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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制作》是我的弱项,拆解无疑是强项了。所以我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进行分析。衰年变法,才尝试设计。
简单说,家里所有玩具,最终的命运都是被我拆掉。父母不太过问我对玩具的处理。记忆中,既没有鼓励,也没有批评。
拆解的过程开始时可逆。拆开后,再装回去。后来就不可逆了。有些固定只是铁皮弯一下,弯几次后就断了。还有些是螺丝,反复旋开拧紧,丝扣也要坏。这些经历,让我后来很容易理解,动力学过程可逆,热力学过程不可逆,只是按熵增方向。因此熵增是物理的时间箭头,正如衰老是生物的时间箭头。
拆解过程中,对玩具有更深刻的理解。以车辆为例,通常前轮从动,没有动力。后轮的动力可以是惯性也可以是弹性。惯性动力,有一系列变速齿轮在车轮轴和大的惯性飞轮之间。先用力推车与地面摩擦,使得车轮旋转,惯性轮就高速转。把车放在地面上后,高速旋转的惯性轮带到车轮,使得整车运动。弹性动力,要用钥匙拧发条,本来有较大间隙的缠绕薄钢片慢慢全部贴紧。释放后,恢复力驱动轴旋转,经过变速齿轮,带动车轮转动,车辆前行。拆解之后,底盘和车盖都是铁皮,没有什么。带变速系统的飞轮或发条还是挺有意思,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电动玩具很罕见,我只有辆电动坦克。有两节大电池放在铁盒子里,上面有两个按钮,分别是坦克的前行和后退。坦克有履带,能越过障碍,或者在障碍前转弯。上面的炮塔能左右转动,同时炮管口的灯一闪一闪,模拟开火射击。《1967》年的回忆中,有张照片就是拿着那辆坦克拍的。“手里拿的就是刚买不久的电动坦克。价格是六元,或许是我最昂贵的玩具。这样昂贵的玩具,最后也难逃被拆解的命运。不过,其中的电动机还派过别的用场,那就是《制作》中提到的自制电风扇。
拆解的巅峰是拆了家里的一架破钟。不用的台上座钟,放在床下或者是箱子里,反正是被我翻出来了。似乎拧上发条还能走,闹钟也能响。塑料外壳裂了一个角。这个拆解非常有挑战性。先要把后面两个拧发条的把手反向拧下来。然后有很小但长的螺丝,拧开后后盖就打开了。里面的机构比常拆的玩具车等复杂多了。各种小零件的数量真堪称不可胜数。我意识到过于复杂,就停止了拆解,往回装。拆下的小零件一个没有少,最后还多了几个。就是有些零件装不回去了。这个事情,父母一直没有发现。小伙伴冯宝东特别喜欢那个钟,我送给他了。
那座钟是我关于作为hobby的拆解的最后记忆。在那以后,我便成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偶尔的例外,父亲修理自行车时我当帮手。那时候补车胎、换滚珠等,都是DIY。自我感觉自行车传动系统差不多能自己拆装,但补车胎不行,我扒不开外胎。当然,后来自行车有问题直接推到修车摊上去,省力也用不了几个钱。更主要的是,我意识到了有活让人家干,而不是自己干,其实是种美德。
附录:忆往昔系列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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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2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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