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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同学毕业40年聚会,忆旧是当然的话题。回忆当年在校生活,让我看到他人记忆中的自己。
崔岩林说起大学里的高等数学竞赛。因为我们班还没有学完高等数学,所以他没有太在意,觉得没有人能获奖,就没有在班级布置。我主动找他,要求报名参加,结果还获奖了。这个事情我自己也记得,毕竟也是本科阶段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事实上不仅获奖,而且还“遥遥领先”虽然未必到“清场式”的程度。我考了70分,其他参赛者都在60分以下,因此我得了唯一的一等奖。致于竞赛时我们班的高等数学是不是学完了,我如何主动报名,完全没有印象。客观地说,我在自学数学分析,因此与只上高等数学课的工科学生竞赛多少有些胜之不武,专业选手赢了业余选手并不能因此被认为有多厉害。崔岩林还提到新生元旦晚会我为班级写的春联,让好几位任课老师驻足琢磨。当时有什么反响我完全不知道(不是忘记了,应该就是不知道),那副对联我倒是还记得
攀书峰蟾宫折桂
涉学海鳌头捉鳖
我只是拟词,由其他同学书写。贴在教室门口固然励志,但确实不像春联。
张恒毅说到我自己看的书,与同学们学的都不一样;上课前,我参加考试,通过后就不与同学一起上课了。他前面说得不错,因为我主要在看数学专业的书。至于上课前参加免修考试,只有三门。两门课“工程数学”和“弹性力学”刚刚过90分(91和92但记不清是具体那门课),获准免修;另一门课“机械振动”得分没有到85分,不能正式免修但任课教师个人准许我不用听课,只要参加期末考试就可以。
毕业设计在一组的刘安说毕业设计时与我交流“学到了很多很多”,出彩的正面评价用直接引语。后来聊天还提到方法论什么的。这些我完全记不得了,姑妄听之。我倒是从小就好为人师,某位大家说过教别人是最有效的学习,当然往好了说是爱分享知识。具体地,他说从我这里知道了曲线拟合的计算方法,还买了本相关的书。曲线拟合我多少还有些印象。轧制力是基于离散实验数据的曲线,编程计算需要公式,我用了最简单的多项式插值。我当时的处理很粗糙,就是分段二次多项式插值,其实应该用二次样条函数,不然在分段处不光滑。看过数值分析的书知道有样条函数这种工具,但当时没有用。
在大学里我应该属于偏科但没有严重到挂科的学生。几门数学相关的几门课考得很好,其它课程马马虎虎,多数课得分在75-79(过75算良好)之间,电工学第二学期课还挂科了,绝非同学记忆中的学霸。但同学决心把学霸的记忆挖掘到底,追溯到高中。崔岩林也是我高一重点班2班的同班同学,说我物理学得好。有次老师提问,两点间最短的距离叫什么?全班只有我答出来,叫位移。还说我是班上中考数学满分的两个同学。回答物理问题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其他同学不回答,也许只是不想得瑟。至于中考数学满分,应该是他记错了,班上只有位女生傅晞同学满分。我自己记忆中高一可炫耀的是,校数学竞赛和物理竞赛中都获得了第二名,参加主要是高二学生参加的市数学竞赛获得了二等奖。当年有4位高一同学获市数学竞赛二等奖(都是十几名但几记不准了,我不是最高也不是最低),但高二唯一获奖者是三等奖,我校五人参加省数学竞赛全军覆没,都没有取上名次。“技止此耳!”大学同学蒋启成高一在另一个重点班1班但高二打乱重点班后同在3班。他记得我当年语文也很好,作文经常被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韩振铎老师选为范文在全班读。这个倒是确实有几次,有一次被读并非是范文,而是较为“另类”,故事比通常的记叙文复杂,文字流畅,但主题不明确。我还在作文本上写了答辩意见,驳斥韩老师,但记不准是不是交了。韩老师在高一就是我们班主任,对我语文盯得很紧。那可以算是我最早的Response to the Reviewer,而且远比后来写得直截了当,而非委婉客气。现在写Response是让审稿人放我们一马,当年只图自己畅快。
学习之外,还让刘安等同学记得的是我吃饭跑得快。这倒是不假,下课后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食堂。短跑并非我运动强项,跑在前面只是因为别人不跑。这其实也有深刻的人生启示,人们常说,退后一步,海阔天空。这固然是人生智慧。但抢先一步,也可以海阔天空。同样是人生智慧。毕竟只是低水平重复,短跑速度并没有因每天吃饭前冲刺而提高。参加运动会跑中长跑(不是我能跑,只是3000米和5000米两个项目班级放弃了),学生阶段没有取上过名次。
还有睡觉,睡在我上铺的史春亮回忆。我夜里看书睡觉晚,虽然床四周都用布遮起来,但还是透光。他有时觉得睡眠受影响,就在床上动两下。我马上用脚踢他床板。虽然我现在想象用脚踢床板似乎有些难度,但马上作出反应确实是我当年的风格。“硁硁然小人哉!”我可以影响人家睡觉,但人家不能影响我读书。
在国外没有参加聚会的女生李霞回忆,我改了名字,原来叫“陈利群”。我父亲起的,让我成为有利于群众的人。这个事情有,但不是发生在大学,而是发生在初中,在初中第一位班主任刘汉老师坚持下改的。李霞听我说起,当成大学的事情了。这说明当年我也与女生闲聊,只是没有留意闲聊的是男生还是女生。似乎女生总体上比男生更文青些。戴厚英的小说《人啊,人!》就是某位女生(可能是项英华但不确定)借的,我抢过来先睹为快了。大学里有个文学爱好者协会,李霞和项英华是成员,我与另外一两位男生也参加了。协会邀请过鞍山著名作家《沸腾的群山》作者李云德来报告,包辆大巴去辽阳参观化纤厂并游白塔公园,还有其它什么活动不记得了。
记忆并不可靠。例如我一直记得崔岩林是校篮球队的,他订正我是田径队。他一说我想起来了,他是推铅球的。篮球和铅球,同样叫球,差别大了。我觉得同学们记忆中的是更好的自己,那些不懂事招人烦的事情他们没有记住,至少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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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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