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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仍住在3年前所购新客站北面的两室房子里,当时还没有所谓改善型需求,有住处就心满意足。与十年前相比,有很大变化。在鞍山送托儿所不成的家里小婴儿,现在已经在上海最好的民办初中读书,每天上学乘公交车非常辛苦。小婴儿的母亲,当年脱产进修英语而显得有些优哉游哉的企业大专教师,现在是忙忙碌碌的编辑,就职于上海市疾控中心的一家专业期刊。十年前下决心考英语申学校的鞍山钢院特批副教授,现在已经是上海大学的教授、博士生导师,年内亲履西土。在Toronto大学合作研究半年,期间举家在Canada游历一个月,并到USA的Virginia Tech参加国际会议,这是首次出国开会。除了十年前向往的洋博士没有拿到,其他愿望基本上实现了。乐天诗云,“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对于不成材的芸芸众生,七年或许还不够,要十年才能看出变化。
现在回首,过去的三十多年,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最好的时代。从全球看,“冷战”结束,其结果类似一战和二战,再次验证right is might。“和平”与“发展”成为共识,“全球化”助力发达国家低通胀,也助力发展中国家高增长。从国内看,历史欠账百废待兴提供各种机遇和可能,“改革”和“开放”势不可挡。在这种大背景下,我们又举家迁回我父母出生地上海。身处沿海中心城市,更能分享社会经济发展红利。就是在2002年,职业的初步成功(以NSFC面上项目、招生博士生和出国访学为标志)转化为经济收入的增加。我的收入在年初仍然低于太太,在年底终于反超,后来再也没有逆转。反超的原因不是普涨,而是被校党委评为学校的“核心教授”(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说法),每年多了6万元奖金或津贴(具体名目记不准了)。作为比较,当年让我觉得高不可攀的Cheung Kong学者,年津贴是10万。
按照本系列博文惯例,这一年先加三个自选题目,在Toronto工作生活、举家游历Canada和到Virginia Tech开会。然后是常规的教学、研究、服务、交流和阅读。那一年,家里平安无事,或者至少我现在想不起来了,所以就没有“家事”节了。
亲履西土
如在《2001年》回顾时所述,已经与Jean原则上确定了在UT的合作研究的计划。那里没有说,11月我收到邀请函,时间是6个月,working title是research associate,也明确了工资。12月中旬从在学校办理因公长期出国申报。2002年2月初,有市政府出访批件,为期184天。随后与学校签订出国协议书。3月下旬,与Jean同在海南开会,有进一步的交流,双方对即将开展的合作都很期待。
当时我的师弟成功和曲求真都在Jean的实验室。他们帮我事先租了房子。房东或者二房东是对大陆去的夫妻带个小孩子。丈夫在UT的医院作技术检测工作。把两居室的一间租给我,卫生间和厨房都是共用。居住条件比上海略差些,但也完全可以接受,毕竟我主要在实验室。吃饭自己开伙,主副食都在步行距离的唐人街买,只有牛奶在洋人店7-11买。后来经常去唐人街的华人餐馆。与Jean共进午餐,基本上go dutch,偶尔她也请我吃饭,极个别我也回请,几乎吃遍了各个餐馆。
那是我第一次乘十几个小时的国际航班,当时印象很深,但后来乘多了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感受。在国内时航班乘得也不多,飞机起降耳朵特别不舒服。多乘习惯了就好了,不仅耳朵没有什么感觉了,连时差反应都没有了。那时还没有直飞Toronto的航班,要在Vancouver换乘,境内是不是要从北京转我记不清了。似乎是在Toronto而不是Vancouver入关。航班加上时差,到Toronto时已经是半夜。Jean的先生到机场去接我。他是北京人,人高马大很热情。驾车送我到出租房,成功和曲求真已经在那里,帮我顺利入住。
UT在步行距离内。那是我第一次出国。在去学校路上,看到鸽子、松鼠和行人和谐共处互不打扰,颇为惊异。居然想到《旧约》的Isaiah篇对holy mountain的描述,The wolf also shall dwell with the lamb, and the leopard shall lie down with the kid; and the calf and the young lion and the fatling together; and a little child shall lead them. 路边一位黑人工人对我说什么,打断我的遐想。我请他重复后,才反应过来,他只是用汉语说“早上好!”
我的办公桌在实验室角落里,私密性稍好些。比较烦恼的是靠近窗户,空调的噪音很大。总体上还是挺满意。实验室配有台式机,我自己也带着笔记本。那个实验室里访问学者、博士后、博士生、硕士生都是围着四壁安排办公桌。中间有张大桌子,在实验室开组会时大家围坐过来。实验室在两楼,Jean的办公室在三楼。需要讨论时,她打电话找人上去。她的办公室或许是典型的西方大学中PI的办公室。除了办公桌外,还有个会客的小区域,有张小桌子。据Jean所说,会客区讨论显得比较平等,隔着办公桌上下级关系更为明确。我们的讨论交流都是在会客区,其实隔着办公桌讨论我也不介意。下图是我在UT校园的照片。
办公室里除了我的两位师弟外,还有两位来自大陆的访问学者,另外有些博士生硕士生。博士生有位来自大陆,其余来自中东和海湾国家。硕士生华人白人中东人都有,但多数不太熟。有次有位博士生突然在我旁边匍匐在地,让我大吃一惊,原来是礼拜的时间到了。那位博士来自埃及,很友善,但是自豪感爆棚。他坚持认为,Jesus, Sakyamuni和Confucius都是Mohammed的学生。
我的正式或名义上的工作是处理企业中的具体工程问题。因为保密协议也因为没有必要,我就不说细节了。公司在美国,我不能去。企业研发中心的工程师来学校交流,我可以参加。那些工程师也都是PhD。讨论后似乎还一起登了CN Tower。我负责理论建模部分,想出个小技巧,处理的我自己还觉得挺满意,与企业的实验数据趋势上也一致。工作两个月后,给我加薪20%。第一次接触实际问题,当时的感觉就是too good to be true。果然,非常悲剧,出个致命的低级错误,乘与除搞错了。后面接手的Research Associate发现,这样趋势就不对了。顺便一提,那位RA也是非常熟悉的教授。总之,我并没有处理好那个工程问题。这个有相当心理阴影,大概有十多年没有碰工业界的项目。
我真正的工作是进行轴向运动弦线非线性振动的研究。当时Jean在这个方向的博士生Zhang已经毕业,而且是去企业工作。我只需要出ideas,具体有国内的博士生硕士生作。经过与Jean商量,我准备充分利用那里的资料条件,写篇综述。当时境内外具体是上大和UT资料条件差别非常大。在UT可能看到一切想看的文献,如果没有,图书馆可以帮助从其他地方找到复印。那篇综述在离开前还没有最后完成。我很乐于与Jean共同署名,但她觉得还是我单独署名为宜。这样,我只能在论文的Acknowledgments致谢,The author wishes to express his sincere appreciation to Professor Jean W. Zu (University of Toronto) who assisted with the preparation of the paper. 在UT也调研了其它的课题。因此在专著Chaos in Attitude Dynamics of Spacecraft的Preface中致谢,The second author thanks … his hosts, Professor Jean W. Zu (University of Toronto) and … for their assistance during his visit to their institutes so that he could complete his portions of the book. 这种出访,在西方大学中是所谓sabbatical leave。
在接近归期时,Jean跟我说如果我愿意延期她可以继续资助。但我觉得首次出国,延期可能对我的信誉有影响,还时按时返回了。不过,我非常喜欢Toronto的生活,考虑举家移民的可能性。那样可能需要在UT重新读个博士学位,也与Jean讨论这种可能性。她说只要TOFEL合格,GRE都不需要,就可以给全额资助。不过,后来我对自己有更多的了解,只要在境外呆上几周,就会觉得能留下来很好,Toronto, San Diego, Hong Kong, Auckland, Rome都是如此。
离开时考虑到以后可能还去,行李和不常用(主要是有电子版)的资料没有带回来。装在一个巨大的旅行袋中放在Jean家里。她送我些工程力学和机械振动的教材,那是出版社为推广使用的赠品。毕竟原版书很重,我只带回十余册。她和大陆新去的一位Research Assiciate也是我熟悉的教授聚餐为我送别,然后送我去机场。
合作者Jean给我第一个出国机会,在我职业生涯中的起重要作用。我在Toronto的半年愉快而且富有成效。对Jean我始终怀着感谢之心。我也感谢她坦率地告诉我些欧美教授的行为规范,如每天剃须洗头换衬衣不抖腿等,我也相应稍微改变了不修边幅的习惯。虽然我个人觉得无所谓,但如果有人介意我也乐于调整。还感谢她对我工作能力的认可和肯定,虽然这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重要,因为我不太介意别人的看法。她对从实际工程中提炼科学问题的强调,当时我并没有充分理解,后来也渐渐认同。我们后面仍有长期的合作,在主流期刊上合作发表18篇论文和两篇中文综述性论文。更为重要的是,通过听Jean解释和对她的观察,对北美教授的工作有感性认识。在这个意义上,我这次出访,有些像David Lodge小说Nice Work中的shadowing。
出访期间,学校停发了我工资、奖金和津贴。所有与海外同行合作文章我都是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国内单位为第一单位。出访同时也在履行校内导师的职责。而且前述出国协议上只是说停放工资。返校后与人事部门积极沟通,追讨半年的应得收入。交涉中,人事处的工作人员暗示我,一切都可以与领导谈。后来主管人事的副校长找我谈话。上大的博士后由人事部门管理,因此那位主管副校长堪称我的老领导。老领导的意思,停放工资对我确实不公平,但希望我能体谅实际操作的难处;奖金和津贴可以补发。我一向很尊重领导,也不喜欢意气用事,就勉为其难接受。这其实也是回到了当初的出国协议。虽然协议是霸王条款,不签当时出国程序就走不下去,但毕竟采用了对我有利的解释,上面没有提到奖金和津贴。这也符合《合同法》的原则,格式合同,要作出对提供合同方不利的解释。汲取教训,以后再出访,要先与学校讲清楚,工作照做,工作奖金和津贴都照发。
走马观花
难得出国一次,决定举家旅游,也是对我去国期间不能陪伴家人的补偿。女儿和妻子申请的是探亲签证。Jean为她们写了邀请信。两人7月上旬离开上海。先到北京,简单观光。然后飞Vancouver。飞机上遇到妻子大学的同学,对她们多有照顾。7日在Vancouver入境。我去机场接,然后住在妻子亲戚家。在Vancouver一起玩了半个多月。然后我先回Toronto。如后将述,去美国开会。8月初妻子女儿从Vancouver飞Toronto,我在机场接机,然后就挤在我租的斗室中。半个多月后,她们回沪。
岳母的二姐当时在Vancouver生活,有town house,同住还有位干了几十年的女佣。后来二姨移民香港,我在香港时,妻子女儿去探亲,还请她吃过饭。我们在Vancouver时间非常充裕,市内的观光名胜看了不少,如唐人街及其Dr. Sun Yat-Sen Garden ,有印第安图腾柱的Stanley Park,遍地鲜花盛开Queen Elizabeth Park。还乘船去了Victoria Island,游Butchart gardens,当日返回。
在Vancouver期间,参加旅行团去Rocky Mountains和Banff等地五日观光。乘大巴车,路上时间很长。Banff小镇、Lake Louise、大冰原等都很可观。真是不虚此行。具体行程记不准了,只记得有一夜住在Calgary。这样Canada最大的4座城市算是都去过了。下图是全家在Banff小镇马车旁的合影。
在Toronto期间,观光了市内名胜,如CN Tower, Royal Ontario Museum, High Park, Edwards Garden, Ontario Science Centre等。全家到Jean家,一起去湖滨的沙滩。小孩子玩得很开心。女儿回Jean家洗澡时还把人家的浴巾架弄坏了。全家还去了Niagara Falls。穿着雨衣走到瀑布近处,有些惊心动魄。下图背景中的大瀑布倒是显得很寻常。
在Toronto期间,参加旅行团加东三日游。从Toronto出发,经过Ottawa游国会山庄,然后就进了法语区,包括Montréal和Quebec两市。Quebec市的河岸及炮台印象比较深。到Kingston,乘船游千岛湖,湖面的开阔,水体的清澈,均非浙江千岛湖可比。
观光中曾遇到对来自台湾的青年男女。知道我们来自大陆后,很开心地吐槽,过去受教育说你们在吃草根啃树皮,原来你们都可以出国旅游了。我说,彼此彼此,我们小时候总听说,你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一定要解放你们,好像你们过得也挺好,就不用我们费心了。
在Canada走马观花拍了许多照片,记录了某些瞬间。当时还是用胶片,因此几乎没有风景照。例外是《千岛湖》,拍了风景照。
赴美参会
非线性振动、稳定性和结构动力学会议系列会议(Nonlinear Vibrations, Stability and Dynamics of Structures Conference, NVSDSC) 是Nayfeh教授在1986年创立,两年一届,一直在Virginia Tech举办。可以认为是NODYCON系列会议的前身。2002年是第9届。Jean说如果我能申请到Visa,就同去开会。
入境USA需要面签。原则上,我应该在上海申请签证,因为当地签证官判断起来更有经验。但那时只能在当地签,Toronto有USA领事馆。签证要事先网上预约并付费。当时我还没有信用卡,成功帮我垫付。后来发现约错了,约到Vancouver的领事馆,签证费不退。又重新约。去签证时人很少,因为Canada公民或居民过境不需要签证。等待签证的还有位Russian,他跟我抱怨说,只有former communist states公民才需要签证。幸运的是,拿到了Visa。
参加会议的路线是从Toronto飞Philadelphia,然后租车开到Blackburg。单纯的工作旅行,没有任何观光。往返都有些惊险。很小的支线飞机执飞去程,非常颠簸,几次近于失重状态。飞机中一片惊叫。我淡定,因为反应慢。回程时开车去机场,Jean前一晚上没有休息好,在高速上开车时昏昏欲睡。给我艰巨的任务是跟她说话来提神。高速上车不多,景物也挺单调,是容易犯困,而且车速很快。不过归程的航班很平稳。
NVSDSC参加的人不多,绝大多数是Nayfeh教授的学生或朋友,几乎没有我这种外来人。整个氛围比较亲切,会议提供午餐,据Jean说北美的国际会议比较少见。隐约也感受到所谓academic politics。有位参会的印度裔教授在积极策划,要在ASME旗下建立一个非线性动力学的Technical Committee,就是后来属于Design Engineering Division的Multibody Systems and Nonlinear Dynamics,委员会设了非线性动力学方面的Lyapunov Award,Nayfeh教授是首位获奖人。后来还创刊了Journal of Computational and Nonlinear Dynamics。会议的社交活动还有所谓Open House,有个晚上与会者受邀到Virginia Tech的一位教授家里聚会。我不适应这种场合,可能主要还不是语言的问题。Jean倒是如鱼得水。那种场合我真是实现了自己的生活理想,纯粹的spectator。
会议上我的报告是与Jean合作的Two-to-one resonance in the parametrically excited axially moving string: an integral constitutive law。她自己没作报告。我的口头报告没有出什么意外,也没有出彩。会场上有位年轻人对其中的可解性条件提出些异议,他是Nayfeh教授与其老朋友Rega教授的博士生Walter,后来在创刊主编Nayfeh教授退休后接任Nonlinear Dynamics主编。6年后,我对陀螺连续体可解性有更清晰的认识;与Jean合作,在JSV上发表篇短文。我觉得是比较基本的工作,但引用一般。16年后,我到Rome与Walter进行为期半年的合作研究。
Nayfeh教授的Nonlinear Oscillations是我那代非线性振动研究者的必读书。开会时第一次见到Nayfeh教授“本尊”还是有些激动。会下我当面表示一下感谢,他的书对我的研究和教学都有很大帮助。Nayfeh教授似乎也很高兴有遥远的粉丝,虽然我推测这种话他应该经常听到。他送给我两本摄动法方面的书,Introduction to Perturbation Techniques和Problems in Perturbation。这两本书我都只有汉译本。不过那时候我too young too simple, sometimes naïve,没有请Nayfeh教授在赠书上留言至少是签名。
Virginia Tech所在Blackburg是个小镇,最主要的部分就是大学。当时可能是假期,人气冷清。有一天会后与Jean散步,因为像是校园里,所以也没有太留意。走着走着就发现迷路了,校园的大楼看起来都很像,走不回宾馆。真是有些紧张,因为晚上根本没有人,无处问路。很幸运最终还是找到宾馆了,都快半夜了。2003年的一个夜里,我自己在美国街头又找不到宾馆了,好在那是城市,叫部出租车,请司机帮忙送我到宾馆。
除了去Blackburg开会,8月中旬还在Toronto的Ryerson University参加一个会展,A Forum on Mechanical Engineering Design & Analysis: Advances and New Trends in Practice, Research and Education。那时候我的家眷已经返沪。那个会展真是骡马大会,许多人参加。在一个大厅中,有一个个展台。Jean的课题组也有一个。我们去看摊,其实没有什么人光顾。好像还有报告。听一个教育方面的,没有PPT,就是讲,听了也不得要领。我基本上只是spectator。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次到USA参加会议,程序方面有些问题。应该在学校走出国开会的流程,这样会议费差旅费都可以用经费支付。那次是Jean为我支付了所有费用,但自己有钱就没有必要用别人的钱。翌年在美国西海岸出访期间到东海岸开会,就在学校走了出国开会的流程。这些程序方面的问题,新人往往不知道,而知道的人往往不知道有人会不知道,所以也不会提醒。
教学
如前所述,5到10月有半年在Toronto,正好是上海大学的夏季和秋季学期。春季和冬季学期课程教学任务还是照常承担,研究生指导可以遥控。
本科生课是给数学物理力学综合班力学专业的学生讲振动课。98届有11位学生,冬季学期上课,前一年12月,当年3月结束,最后一届50学时的振动力学课程。99届有12位学生,也是冬季学期,12月开始上课。教学计划调整,改为40学时。我开始全英语讲课。毕竟刚海外半年归来,继续操练英语口语。
除本科生课外,还有几门一般力学专业研究生的课。都不是完整讲课,以学生自学为主。包括2001年11月到2002年3月的硕士生60学时振动力学课,2002年3月到5月的硕士生40学时振动主动控制课,2002年11月到2003年5月的博士生50学时非线性动力学课。
2002年没有新入学的硕士生。当时生源比较紧张,从2001年起只在单数年招生,直到2008年才打破我自己的惯例。博士生招生比较多,当时招生指标虽然不多,但报名的人似乎更少,因此我招生比较多。3月杨晓东和张伟入学,9月刘荣万和张宏彬入学。杨晓东是我第一位应届生源的博士生,前两年入学8人中只有他是非定向生。毕业后回他本科和硕士的母校沈阳航空航天大学,晋升教授后到北京工业大学进行博士后研究,出站后在北工大当教授。他在设立优秀青年科学基金第二年获得该基金。现在是机电学院副院长。张伟是福州大学定向博士生,毕业后回福州大学,主要从事本科生教学工作。刘荣万和张宏彬入学时已经是教授。刘荣万是来自韶关学院的定向生,毕业后回韶关学院,曾担任校长。张宏彬是来自巢湖学院的定向博士生,毕业后回巢湖学院,曾担任科研处长、学报主编等职务,为二级教授。
开始着手准备编写《理论力学》教材。初步设想反映在与主管教学的副系主任徐凯宇教授合作的一篇文章《理论力学教材建设的若干思考》。请刘延柱教授、洪嘉振教授、程昌钧教授推荐,计划中的《理论力学》立项为上海市普通高等学校教材建设项目。经费3万,项目持续2002和2003两年。但教材实际上直到2006年才出版。
研究
研究正处在课题转换期。先前的航天器混沌姿态运动及其控制和混沌控制及同步化没有经费资助有限。前者受刘延柱教授主持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高技术探索项目“复杂航天器姿态运动的鲁棒和自适应控制”资助,将在翌年年底结题;后者受新教师启动经费(被称为上海市高等学校科学技术发展基金项目,经费2.5万)资助,在当年10月结题。轴向运动弦线振动获得面上项目资助,成为研究重点所在。
这种转换也体现在博士生选题。前一年入学4位博士生中有1位进行轴向运动弦线数值仿真,当年春季两位博士生分别进行从事轴向运动梁非线性振动(准备2004年申请基金)和轴向运动弦线控制,前两年入学的两位硕士生都从事运动弦线的动力学和控制。非常资深的定向博士生继续从事他们原来的方向,1位从事航天器控制,4位从事分析力学。
航天器混沌姿态运动控制是我从博士阶段开设的研究。不过我对刚体3维运动的建模及其混沌展示都有些欠缺,主要考察平面运动,特点是考虑了比较复杂的作用。这里要说的工作是受引力场和磁场同时作用的航天器,用Melnikov方法说明可能存在混沌不变集,用数值方法揭示随着磁矩增大或者阻尼减少由周期运动经过阵发性而出现混沌,又用输入-输出反馈线性化方法把混沌姿态运动控制为姿态静止或周期性姿态运动。论文发表于IJNM。顺便一提,我95年博士入学时,导师就希望我能在IJNM和NODY上各发表篇论文。那还是比较naïve的年代,只在同行常看的期刊上发表就可以。不过在NODY上发表论文是1999年,IJNM要等到2002年了。
混沌控制与同步化的工作开展跟早,兴趣比较广泛,但亮点有限,开闭环控制或许勉强可算。今年要说的工作是用开闭环控制实现混沌(包括超混沌)映射的同步化,导出了开闭环控制律,在估计输送盆的基础上分别实现了1维Gauss映射和logistic映射、2维超混沌映射与Hénon映射的同步化,发表于IJBC。论文发表后,该文所引用的学者Grosu给我邮件,告诉我该文理论部分,与他同时发表于PRE上的论文有重合。当然我们都知道投稿时那篇论文还没有刊出。尽管是个比较小的方向,但还是有所见略同之处。
当年还发表了与Jean合作的第一篇论文,虽然发表时我还没有去UT。她是3位作者中的第三位,按照欧美的习惯最后位作者往往是最资深的作者。该文基于2阶Galerkin截断数值分析轴向运动黏弹性弦线分岔和混沌。论文发表于MRC。这也是在《美言不信》所提到专著中,作者Ebrahim Esmailzadeh院士等所谓“an important figure in … vibration of axially moving continua”的最初工作。
3月,2001年的上海市科学技术进步奖正式公布,我的博士后联系导师程昌钧教授为第一完成人的项目“粘弹性力学的理论、方法及应用”获二等奖,我也参与是该项目的第四完成人。这也算是我博士后研究的收获。
服务
担任科学出版社“非线性动力学”丛书编委。该丛书从策划阶段我就参与了,应该是最早参与的成员,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贡献。后来反思,在涉及组织方面,参与但没有贡献似乎是种常态,甚至包括名义上是我负责的国际或全国性会议等。我给自己的借口是“群而不党”,其实是愿望和能力的欠缺。
继续担任中国力学学会第六届一般力学专业委员会委员,以及下属第五届运动稳定性和非线性动力学专业组成员和第五届分析力学专业组成员。继续担任中国振动工程学会非线性振动专业委员会的委员。
评审过一些稿件,主要是国内期刊,偶尔有国际期刊。当时还没有完全电子化,归档也是纸质材料,就不具体查证究竟为那些期刊审稿了。
交流
通常交流较多的暑假期间不在国内,参加学术交流比较少。特别是错过了4或5年一度的4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Nonlinear Mechanics (ICNM-IV),当年在上大举办。不过我的硕士生和博士生参加并口头报告我们的工作。还有博士生参加了也在上海举办的the 4th World Congress on Intelligent Control and Automation。
印象很深的是到3月下旬在海南海口参加的动力学、振动与控制青年学者研讨会。期待与会者对动力学、振动与控制的现状、未来发展方向和发展战略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也分析和解剖国内的研究工作,找到与国际先进水平的差距和原因,给出缩写差距和解决问题的良策。会议开了六天,除了讨论还游历了海南岛,包括兴隆、植物园、黎族村、东方夏威夷、天涯海角、五指山、万泉河等。一度还要乘首护卫舰出海观光,不过有两位外籍专家到会,因此就作罢了。
还在本市参加了上海力学学会动力学与控制专业组2002年年会,但具体时间记不准了。
国际交流不仅是“走出去”,也有“请进来”。 “According to Prof. Chen’s suggestion”,当时的执行院长邀请Jean在9月中旬到上海大学访问讲学。由于其 “outstanding achievements in general mechanics and some successful cooperation with Prof. Chen”, 聘请她为上海大学兼职教授。她到上海时,我还在Toronto。
阅读
2002年是我的断档期,纸质的日志和书信基本上不写了,电子的日志没有记,邮箱又崩溃过一次。所以这段时间所读书已没有记录可查。更糟的是,我也基本上也想不起读过什么。总体上,那几年也是我最不像读书人的年代。
推测在出国前应该认真读过湖南出版社的《英汉四书》。毕竟要离乡去国,还是需要夯实华夏文化根基。下功夫最多的是《论语》。过去看过中文的,这次对照英文看。很多段落可以背诵,当然是用中文。有许多耳熟能详的警句,现在仍常引用,如“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其次是《大学》,读研究生时尝试英译过其中的《孔经》,在研究生自办的刊物上印出。内容熟悉到脱口能背诵的程度。体会最深的是,“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当然知易行难,对“本末”“先后”的判断与权衡,堪称“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后面的《曾传》篇幅虽不大,仍背不下来。《中庸》更生疏些,有些特别切身之处,印象还是很深。“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致广大而尽精微”就是跨尺度或多尺度。最后两句其实是在社会中生存的无奈之策。更有英雄气质的人或许不屑,如范仲淹的《灵乌赋》所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我更服膺Russell所谓, I would never die for my beliefs because I might be wrong. 篇幅最大的《孟子》我不喜欢,几乎难以卒读。当然其中也不妨警句。我不喜欢亚圣雄,辩滔滔而不讲道理,正义爆棚但罔顾事实。我母亲晚年罹患阿尔茨海默,能言善辩颇有亚圣风范。
在Toronto,读的最多的书无疑是《圣经》。我自己带去本International Bible Society的The Holy Bible,这还是当年申请去美国留学,录取我学校的一位教授所送。小开本,携带方便,就是字也小,有些费眼睛。《旧约》篇幅比较长,除了些非常有文学性的,历史部分兴趣不大。印象比较深的可能只有Genesis和Exodus。最喜欢也比较熟悉Proverbs和Ecclesiastes,特别是后者。“What has been will be again, what has been done will be done again; there is nothing new under the sun.” “I have seen all the things that are done under the sun; all of them are meaningless, a chasing after the wind.” Psalms和Song of Songs也很不错,我年轻时读会非常喜欢,但当时对我而言有些过于文学。
《新约》读得更仔细些,遍数也多,尤其是前面的四福音书。记录在Matthew中的所谓The Sermon on the Mount,确实有震撼人心的力量。“Therefore do not worry about tomorrow, for tomorrow will worry about itself. Each day has enough trouble of its own.” “Do not judge, or you too will be judged.” “Do not give dogs what is sacred; do not throw your pearls to pigs.” “Ask and it will be given to you; seek and you will find; knock and the door will be opened to you.” “So in everything, do to others what you would have them do to you.” “Enter through the narrow gate.” Matthew其他部分也有警句,如“What good will it be for a man if he gains the whole world, yet forfeits his soul?” “Give to Caeser what is Caeser’s, and to God what is God’s.” “The spirit is willing, but the body is weak. ” “For all who draw the sword will die by the sword.” 其他篇也有印象深刻的段落。如Corinthians I中, “Love is patient, love is kind. It does not envy, it does not boast, it is not proud. It is not rude, it is not self-seeking, it is not easily angered, it keeps no record of wrongs. Love does not delight in evil but rejoices with the truth. It always protects, always trusts, always hopes, always perseveres. Love never fails.”
为帮助我提供口语,Jean介绍当年帮她练习口语的一位女士帮我。她自己要学些汉语,因此我们算是互帮互学,都不付费。学习的方式是一起读《圣经》。我先朗读,她纠正些发音等,然后讨论。她送我本书,New World Translation of the Holy Scriptures,这是61年初版于美国的一个译本。与我过去读的有些细微的差别。如John福音的开篇。我过去读的是,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Word, and the Word was with God, and the Word was God. He was with God in the beginning. 新书是,In [the] beginning the Word was, and the Word was with God, and the Word was a god. This one was in [the] beginning with God. 如果不管教义层面上的精细差别,总的感觉新书或许翻译得更准确,但不如过去读的流畅,也可能先入为主的偏见。原来Genesis中Let there be light. 新书中是Let light come to be. 我喜欢前者。有时候也开开玩笑,读到In the beginning the Word was. 我便说,In the beginning Windows was. 后来那位女士动员我参加教会的活动,我很谦卑地引用经文谢绝,For many are invited, but few are chosen. (Matthew 22:22)。当时对经文更熟悉些,引经据典地说明时机未到,静候万能的主的启示。后来口语学习似乎就无疾而终,但具体情形我已经忘记了。
如前所述,那个年代最不像读书人。除了忙碌而减少阅读外,还因为刚开始接触网络,因此缺乏定力,成了读网人。特别是第一次出国,能在网上看到很多过去看不到的东西,更是流连忘返。常去的网站还有些记忆,但不说了。除了关心境内的政治与历史外,也对境外的生活比较感兴趣。看了不少主张“出洋”和“海归”者的争论,这似乎是永恒的论题。我觉得自己更适合北美那种“好山好水好寂寞”的生活,只是担心能否负担起中年移民的代价。
结语
华夏传统中的道儒释三家都有对异域的向往。老子西出函谷关“莫知其所终”,虽然他说“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孔夫子曾遐想“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虽然他只是在四海之内周游列国。玄奘法师如其在《还至于阗国进表》自述“冒越宪章,私往天竺”(就是偷渡出境)去取经, “舍身求法,……是中国的脊梁”。远方的异乡对我也有种莫名的吸引力。20年前的2002年,正是我个人走向世界的元年,有许多第一次。第一次去了Canada,第一次去了USA,第一次在外国大学开会,第一次在在国外开会,第一次在国外旅游。这是30年前的1992年走出国门努力的一种预期外结果。在有博士生和面上项目维持课题组运转之后,我也圆昔日梦想远赴北美,在加拿大工作生活,到美国参加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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