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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兰的长篇小说《真》,发表于《收获》1987年1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出版,为“求真三部曲”之三。“求真三部曲”补充修订后由北京出版社于1998年出版为《海外归人》,其中包括第三部分《求实》就是《真》。“三部曲”中,第一部《求》是女主人公廖凌之童年和海外求学的故事,《求(第二部)》主要是廖凌之回国担任英语教授后的职业和生活,第三部《真》写廖凌之的女儿廖晓凌的成长、求学和工作,最后约三分之一的篇幅她到西方语言学院教书,算是学界小说了,时间是1981年到1982年。
小说前两章写廖晓凌在童年和少年。她中学语文老师是其母亲同事鲁大姐的儿子司马根,也回顾了他们母子归国前在多伦多的生活。随后三章是该书主要部分,廖晓凌在伦敦求学,但重点是校外与母亲的朋友、自己的室友还有学校教授等的交往。反映了当时的西方人生活,以及青年男女对爱情婚姻的态度。其中有钱的室友父亲讲他的经验,“下棋和做人一样,要give before take(先舍后取)。(p. 154)”而只想结婚没有自己追求因此没趣的漂亮女子不被看好,后来嫁给日本人了。在伦敦还遇到其教父的儿子。她还没有相认的外公领她去了牛津,她母亲读书的地方。
最后三章是廖晓凌回国,到其母亲就职的西方语言学校工作,不过她母亲去波士顿讲学了。当时的学校状况现在也难以想象。“这个学院的人马,是三个‘二比一’。就是说,教职员和学生的人数是‘二比一’,职员,包括党政干部和勤工人员,跟教师的人数比是‘二比一’,开课的教师和不能上课的教师人数也是‘二比一’。(p. 214)”用位外教的话说,“一个小小的学院就有七、八位院长!教职工竟然比学生还多!外语学院的院长大都不会说外语!能说外语的宛院长,说的是十九世纪的英语!我们这些西方人,不管有没有资历,一来到这里就个个变成了‘专家’(p. 218)”。这些外教也不能随意与学生接触,只是讲课。廖凌之的三姑已经从院党委书记任上离休。这七位领导,还没有算空缺的正院长,而实际干活的只有一位,就是《求(第二部)》中作为丑角出现的苑俞夫,当了副院长,还兼着英语系主任。为保住这个兼职,在有系主任换人的民意时,赶紧放廖凌之出国讲学。苑俞夫的妻子,也是廖凌之的表妹,廖梅芝,现在是中文系的主任。后来得胃癌去世了。还有几位亲戚也在学院工作。廖晓凌提意见,“当领导的和做政治工作的同志,尤其要扩大知识面,无知不能领导有知,无知也不能教育有知。(p. 228)”这在过去是典型的右派言论了。
小说的重点其实也不是校园生活,而是廖晓凌在帮助司马根为待业青年等办夜校时遇到个年轻人萧地。他中学下乡返城后待业,顶替已故父亲当了中学老师,只能教体育。家境也清寒,母亲是小学教师,还有个妹妹。因为非常有热情,吸引了廖晓凌,比较主动地追求。但萧地有些不敢高攀,躲躲闪闪。两人在交往中。萧地的吸引人之处是有与她父亲赵孺山等一样的男人的笑声,“这是对命运嗤之以鼻的笑声,是和命运搏斗的胜利者的笑声,是给人们信心和力量的笑声(p. 315)”。不过,仅以个人才华而论,三代女性欧阳云、廖凌之和廖晓凌的男友似乎江河日下。这是否预示着知识女性的某种困局?
小说具有八十年代常见的那种奋发向上的主旋律。“人生是一份考卷,每个人一生都在答一份不同的考卷。考题有深、有浅。遇到困难的时候,与其抱怨题太难,不如尽最大的努力答卷。(p. 235)”我个人认同这种说法,但不认为这是种美德,最多只是种明智。但我觉得不能要求他人都这样认为。人人都应该有权利争取每张试卷难度相同。只是我这种人觉得,费劲去争取张容易的卷子,不如试试把难题解了。
读过“求真三部曲”,总体感觉作者还是比较天真,虽然也算历经磨难,仍然有五十年代人的天真。这种天真包括单纯的情感和简单的思想。已经说过的戴厚英的三部曲小说中,早期《诗人之死》和《人啊,人!》也有这种天真,但较晚的《空中的声音》就没有了,后面还有没谈到的小说就更没有了。这次重读,远没有30年前初读有共鸣。毕竟我自己也老了,难以与那种天真共鸣。
作者德兰(本名熊德兰),1924年生于江西。1947年毕业于英国牛津大学英国文学系,获硕士学位。然后回到北平。曾在北京师范大学外语系、北京外国语学院等任教。著有实用英语教材多种,包括语音、语法、会话、翻译、课本、单词记忆法等,我读过其中的两册语法,较为简明,也读过会话教材,主要是了解国外生活的信息。德兰从1981年开始小说创作,《真》是其第三部自传体长篇小说,前三部小说统称“求真三部曲”。逝世年份不详。
附:已经贴出学界小说丛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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