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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年后66年前的所谓“十七年”,仔细推敲起来,也有不同的阶段。虽然总体上小说不多(或者更确切地说,我知道的小说不多),但各个阶段或多或少都有涉及。余生也晚,对这个过程没有亲身的体验。间接经验也很少,只是听师长闲谈时偶尔涉及。读小说也是补上这一课。
建国之初,高校的主要问题是如何改变颜色。为改变颜色,农村就是土改,城市复杂些。工厂矿山反映在小说例如《沸腾的群山》中。高校比工厂更复杂,也需要派驻军代表,肃清敌对分子,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有部小说《红路》(1959),反映的是1947年接手一个工科高专的过程。除了教师和学生外,还有投毒、谋杀、枪林弹雨,展现了工业高专如何从白变红的艰辛。
按当时主流观念,“在拿枪的敌人被消灭以后,不拿枪的敌人依然存在,他们必然地要和我们作拚死的斗争,我们决不可以轻视这些敌人。”枪杆子打天下,还需要笔杆子治天下。确定了政治上对高校的领导,下一步就要统一思想了。为此需要让从旧社会来的知识分子下水洗澡,希望他们脱胎换骨。这个过程反映在杨绛的小说《洗澡》(1988)中。该小说主要是情感故事,但勉强也能算学界小说,虽然写的是研究所而不是大学。这个思想改造的过程,没有见到其他小说反映。或许是因为旧的官方定性不能让人完全心悦诚服,而又没有新的官方定性。此外在这次运动中有切肤之痛的都是比较资深的学者,等形势允许写时他们都写不动了。杨绛后来又写了中篇《洗澡之后》(2014),主要明确了《洗澡》中悬而未决、欲变未变的几段姻缘。或许更不是学界小说了,但多少也涉及了“反右”。
《红路》和《洗澡》之后,高校有段比较太平的日子。这种相对的太平以56年前后鼓励“百花齐放”和号召“向科学进军”达到高潮。这段时间算得上风和日丽,有部或多或少带有田园牧歌性质的小说《大学时代》(1980),写得早(1957)而且出版得晚(1980)。成书稍晚也反映这个时段的小说《勇往直前》(1961),校园几乎也是风平浪静,虽然有了坏人。尽管是写1955年前的事情,但行文风格不能不受当时风气的影响。巧的是,这两部小说描写的都是理工科学生的生活。成书更晚的《大学春秋》(1965)也是写1955年中文系的故事,就有些火药味,斗争和冲突更激烈。毕竟作者经过58年的那场暴风雨才写,而且文科的教学内容也更复杂些。后来人们往往把57年前这个时期作为“十七年”的代表,其实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57年,风向突变,疾风骤雨袭来。人们或许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写小说了。我见到反映这个时段的小说,都是很晚才写成出版。《牵牛花》(1993)的故事发生于1956到1960年,《生命与爱情》(1984)的故事发生于1956年到1962年。都是从1956年开始,毕竟那是高校第一次相对太平时期的顶点,泰极否来,后面的风暴才是那两部小说的重点所在。比较而言,《牵牛花》的纪实性更强些,而《生命与爱情》更有故事性。
60年代后,开始强调阶级斗争为纲,虽然有为知识分子“脱帽加冕”之说,但剑拔弩张之势已成。没有见到其他反映这个时期大学生活的小说,只有多少有些自传性的《马兰草》(1980),写位青年女教师患病后的遭遇。体现了60年代初高校中所谓阶级斗争的残酷性,精神征服不够了,还要肉体消灭。
值得一提,还有两部小说从50年代写到80年代,就是《人啊,人!》(1980)和《求(第二部)》(1983)。
然后,更大的风暴来了。66年之后,大学一度停办了。有本高度纪实性的小说《大学时代(上、下册)》(2016),叙述了1961入学的学生,经历了早期文革,延迟到1968毕业离校。
《大学时代》《大学春秋》和《人啊,人!》我在读本科时就看过,在“忆来唯把旧书谈”系列中的《校园中读校园长篇》里提到过。“十七年”的大学小说过去在“丛谈”中都没有展开说过。以后将按所反映年代顺序依次说来。包括《红路》《洗澡》《大学时代》《勇往直前》《大学春秋》《洗澡之后》《牵牛花》《生命与爱情》《马兰草》《大学时代(上、下册)》10种11部。至于《人啊,人!》和《求(第二部)》,要等说过工农兵大学生时代的大学再说了。
附:已经贴出学界小说丛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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