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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微信群里的聊天似乎越来越没意思了,其实也是很正常的,社交媒体的用户数量上升到亿级之后,基本上就和整个中国的人口统计细分没有多少差异,微信社群虽然可以适当细分,但难免要受到整体的影响。曾经对Chatgpt寄予了很大期望,某日弄个玩玩又有点失望,好像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不知道是版本的缘故,还是因为使用中文的原因,总之不仅总是胡说八道,而且其自我纠错能力也很差,或许只能等待来日了。
偶然谈笑,看有高论所及,便往往会想起庄子里面有段话: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反。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于是便打趣曰:兄弟们,主要是你们都很崇高,有担荷人类的伟大精神,因为伟大所以更多痛苦压力。伟大和崇高,彼岸世界永远只能向往而不能抵达,所以就永远处在不满足的痛苦中。俺就一介小民,赋闲之际,知道自己只能怎么样,所以自我定位很清楚,想写文章就写文章,想玩就出去玩,自得其乐便是,尽量让自己轻松快乐。
是日(2023年6月2日)晏然北窗高卧,随吟曹孟德《短歌行》之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这跟最近看三国连续剧有关,现实显得无聊之至,倒是在古典之中可以寄寓一些乐趣。
倾读阮籍《咏怀》第三十首:驱车出门去,意欲远征行。征行安所如,背弃夸与名。夸名不在己,但愿适中情。单帷蔽皎日,高树隔微声。谗邪使交疏,浮云令昼冥。嬿婉同衣裳,一顾倾人城。从容在一时,繁华不再荣。晨朝奄复暮,不见所欢形。黄鸟东南飞,寄言谢友生。按照古人的说法,阮籍此诗乃伤谗邪蔽明,思遐举也。又深不遇之感。是夜拟韵阮籍咏怀诗韵,但好像少了一些阮籍诗的味道,聊以寄意尔。
虚闲北窗卧,漫吟短歌行。
江左英雄老,回首笑浮名。
澹然知真意,洒落率性情。
五十应有悟,侧闻弦歌声。
忆昔读庄周,鲲鹏决北冥。
燕雀亦适志,逍遥入柴城。
季节自冬夏,草木有枯荣。
行云复流水,随物可赋形。
欲辨已忘言,五柳陶先生。
有意思的是,这首诗里写到了陶渊明、曹操、孔子和庄子。首句化用《晋书》陶潜传中语:尝言夏月虚闲,高卧北窗之下,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江左句借辛弃疾词“不念英雄江左老,用之可以尊中国”,反其意而用之,故而回首一笑。回首者,乃有所悟也,五十而知前非,正与孔子所谓天命之说相合。诗三百篇,孔子皆弦歌之。夫子过阳城,闻弦歌之声,莞尔而笑。庄子中讲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其水击三千里,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下面的燕雀则大笑,以为自己不过决飞于桑榆之间。后来司马迁给陈涉来了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其实在庄子的思想里,燕雀和鸿鹄并无差别,用燕雀的话说就是“飞之至也”,它们都是适志者。柴城即柴桑,这里又回到了陶渊明,他在《感士不遇赋》中说:靡潜跃之非分,常傲然以称情。世事兴衰如草木枯荣一样,都是不可更易的变化,所以要学会体认自然,顺化自然如行云流水,随物赋形。最后一句是魏晋玄学命题,言不尽意,不如不言,何须辨哉。全诗起于陶渊明,也结于这位自号五柳先生。
又记5月31日,有行吟栀子词。原本说是6月上旬相偕出游,因冠病波起,只好作罢。是夜色度步,偶遇栀子留香,花边徘徊,念及年来所写栀子词,每取调《一丛花》,今者何不再作。日间友人言及冠毒,惜我美意难成,天算难以周圆也。折花若有所思,遂用苏轼韵有作。说来这栀子花正对我卧室窗外,夜间看不分辨,次日特意起来再看。
《一丛花》
流光不语又经年。闲径向清妍。
徘徊夜色还留步,偶然见、栀子花边。
往事几番,更如谁语,天地自周圆。
芬香仿佛近瑶山。缥缈若含烟。
折花知是何人去,已消得、几缕魂先。
但问今宵,许多思量,可否晏然眠。
附苏轼的《一丛花》,自题“初春病起 ”,其间既有初春的欣喜,又不乏病身慵困之感:今年春浅侵年,冰雪破春妍。东风有信无人见,露微意、柳际花边。寒夜纵长,孤衾易暖,钟鼓渐清圆。朝来初日半衔山,楼阁淡疏烟。游人便作寻芳计,小桃杏、应已争先。衰病少情,疏慵自放,惟爱日高眠。
【原文作于2023.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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