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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忙过了前段时间,各种各样的检查验收,填表总结、开会汇报,还有许多篇的博士硕士学士论文要看。总算是到了小长假的第二天,决意真心让自己休息一下。晨睡枕畔,但闻窗外鸟声啁啾,婉啭黄鹂间或雀喜。时当五一春归夏临,又想到古人云鹧鸪叫声,行不得也哥哥,最是惜春。因倚枕做《鹧鸪天》一首。配图是上周晨步随拍校河景色。
《鹧鸪天》(晨鸟啁啾)
枕畔啁啾鸟语聪,隔窗高树半残红。
春风渐远落花去,夏意归来碧草浓。
觅云影,别芳踪,明年总道再相逢。
不知短鬓秋霜后,萧瑟年华雪几重。
[归时柳絮飞想到胡太后]2017.04.17.
说起南北朝时北魏的胡太后胡充华,史书上把她写得淫乱无比,我却不以为然。这女子美貌有才,曾经临朝听政。史书贬她大多是因为她敢爱敢恨,守寡后喜欢过小叔子,又宠幸过北魏名将杨大眼之子杨白华。其实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她才28岁便守寡了,美貌多情,做太后执朝柄又不能改嫁,没有喜欢的男人也不符合人性。史书上说杨白华因此事惧祸,后来投奔南朝梁,胡太后写过一首诗,不事雕饰而自有真情: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荡落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还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窠里。多年前曾想过要写篇关于胡太后的文章,却一直没有动笔。今日见杨花飘絮,忆及此事,又想到苏轼次韵章质夫咏杨花之《水龙吟》(似花还似非花)词,其中有道: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王国维谓次韵而似原唱,原唱却似和韵。我今便步苏轼韵,写胡太后之事也:
《水龙吟》(杨花飞絮)
东风不系杨花,任她弱质从楼坠。
浮尘远陌,飘零近渚,难抛相思。
宿梦无言,向谁呼唤,月羞花闭。
不知天涯路,郎行何处,枕边倚,无由起。
别后云鬟缭乱,想容颜,遗情难缀。
萦怀夜月,冷清宫苑,徘徊心碎。
傅粉残妆,玉肌憔悴,贮愁如水。
对闺厢、柳絮还沾凤臆,遣君珠泪。
我思忖这史书上不喜欢胡太后,大概跟这女人两度执掌朝柄有关,要掌权就得杀人,所以在讲她淫乱之外,又给她戴上一顶残暴的帽子。其实这女子生在书香门第,有相貌又有才华,棋琴书画样样都会玩,射箭也能百步穿杨,技艺很是了得,还喜欢和那些尚武的男人们掰手腕。有了这么多的本事,又不肯深居简出做低调点,自然要被男人们痛恨了,所以最后落得被权臣乱将尔朱荣沉入黄河溺死,而且还被那些谱写历史的男人们给贬低一通。想来应该为她翻案一下,敢爱敢恨有真情,多才多艺多权谋,也算是个性解放的先驱。诗也写的好,只一首《杨白华歌》,便在文学史上留名。难得是还和我正关注的东南佛国扯上点关系,她曾经在洛阳大兴佛寺,并委派惠生、宋云西域取经直抵印度,求得大乘经典一百七十部,这是佛教东渐的历史大事。
[深藏西湖丛山中的千年佛像]2017.04.19.
就像是这流播千年的经义,无论历史怎么样颠簸,它依然绵绵不绝。这深藏西湖丛山中的佛学,经过多少的风风雨雨,默默的注视着红尘烟云,人世沧桑。幸有赖天兵和薛宁刚两位老师发掘,这种寻找的过程可以写入《东南佛国造像》。文化就是一种叙事,城市品牌也需要通过文化叙事,才能更好的传播。晚安做个中国梦,阿弥陀佛。
[原本一点诗意竟荡然不存]2017.0.21.
即将来临的各种检查验收,忙得真是不可开交。种种不如意处难免让人郁闷,甚至忍不住要发点脾气。于是加班完想去吃点素斋,久违香积寺,这个当年从运河入杭拜佛的第一个寺院,也是离开杭州的最后一个寺院。餐罢运河小步,正行间旁边似有白影飘然而过,惊回首不觉一口冷气,却似见了聊斋女子。暗思忖幸好过往行人灯影,若是阒寂无人的暗夜,恐怕真得要丢魂落魄一番。回来路上原本在想,也许可以写几句诗,飘飘衣袂人如雪,素面不知仙与妖。不料打开快递箱,却是编辑要求再做校对的书稿。感谢编辑仔细认真,可怜我一点诗意全因校对而去。想到今天曾说起过,现在要真正重心转移,写点感兴趣的事情,多关注些年轻教师。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带年轻人写书稿,从编写两本大学创业书稿,到整合营销,到东南佛国,再到这本广告书,算来有五个年轻教师了。
[从运河古埠到闲水春山]2017.04.22.
话说昨夜香积寺外素斋,运河岸边一瞥飘飘衣袂,欲有诗却被中断。今日黄昏採得今年第二茬香椿,却要寻友人所言杭州最美之水。驱车更行几公里,果然不负所期。此水连通千岛湖,未来将是杭州最大饮用水源。好一个青山叠翠,绿水逶迤,竟然一群白鸥飞过。记忆中似乎不曾见过这么多白鸥,飞白鸥掠过水域飞向山中,稍顷又飞回,如此几番,仿佛知我心意。贯连昨日今日意思,潦草三绝句:
一
窗棂简座问斋餐,梵寺朦胧暮鼓残。
记取来时两岸路,经幡归去水中船。
二
寺路随行古埠前,运河灯影夜归船。
飘飘衣袂人如雪,素面难分妖与仙。
三
适采椿芽别样鲜,又随绿野入春山。
流连一水澄清碧,有意群鸥去又还。
[晨读经典感觉真的很好]2017.04.24.
很久没有这么早到学校了,校园晨步,校河边一排学生挺立晨读,朗朗书声,子曰诗云尽是经典。这种感觉很美,颇有一种情境式投入感。似乎是前几天,有人调笑董卿朗读,我并不以为然。我虽未看过董卿式朗读,但却以为读书有多种,一如人有不同个性角色。很多时候读书也需要某种仪式感,同声偕读就不仅是读书,也是完成一种情境的建构。
[梦随风万里又还被莺呼起]2017.04.27.
清早五点多便醒来。此刻窗外莺声婉啭,今天是我主持的重点研究基地验收时间。各种表格材料,昨天弄完PPT,今天下午要汇报。间或翻翻佛教文化的书,看看出版社的校样。越是在世俗杂务中挣扎,就越是向往禅意的清幽。建德的玉泉寺是净土宗浙江之源,早就说要去了,竟然一直无暇。可怜红尘身已陷,倚枕床头,聊且绝句以自况:
困卧红尘身已倦,欲眠山寺梦林泉。
隔窗婉转莺声起,怎奈浮生又一天。
[山水之乐诗心画意亦有禅]2017.04.29.
过去的一周忙且紧张,以至于早上醒来浑身乏力。心里老是惦记着一个问题,杭州乃至浙江的佛教,论其源流究竟如何之始?最早到杭州乃至浙江传法的究竟是谁,在什么时间?慈溪的五磊寺是传说中最早的,据说在“经来白马寺,僧到赤午年”的三国孙吴赤乌年间,五百罗汉之一的那罗延尊者在此结庐并留塔。但真正有详实资料的,应该算是东晋时期吧,即慧理禅师在灵隐开山前后。
顺手参看三本书:大家名作如汤用彤先生的《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任继愈先生的《中国佛教史》,还有本地冷晓先生的《杭州佛教史》。汤用彤先生无愧大师,吾甚膜拜也!有趣的是发现两个高僧事迹的同时,也发现任继愈先生大著中有所疏误。东晋高僧竺法深(道潜)与支遁(支道林),后者早年读《世说新语》多涉及,当时只关注玄学而未涉佛学。其时佛学中心应该有庐山和会籍两处,竺法深与支道林均隐居在会籍剡山一带,即今浙东嵊州新昌一带。但任继愈先生竟一再言及,这个剡县是在现在的江苏镇江。又有别说支道林归隐的余杭山,即今苏州的阳山,冷晓谓余杭山是杭州的山。此处有待进一步考释。然任继愈先生显然有误,东晋南朝镇江之郯县,实非浙东之剡县,乃晋室南渡后所侨置地名。这样就很容易解释他所说的“竺道潜隐居剡县(今江苏镇江市)之东二百里的仰山(亦称剡山)”了。不然怎么解释横跨东海、会籍两个郡(现在江浙两省)的地理差异?都在剡县一带,所以隐居山阴的王羲之,也很方便和支道林来往彼此多所对话了。
后来支道林想买道潜沃洲小岭作为自己隐居之地,派人去跟道潜说,道潜回答说:欲来辄给,岂闻巢由买山而隐?这襟怀气度令人神往。想来支道林既然要在这里长居,也就不会再跑到苏州那边一个什么余杭山去了。所以余杭山很可能就在浙东靠近杭州一带,余杭者禹航也,南北朝时的余杭(杭州)仅置为县,与浙东皆属于会稽郡。而古时杭州濒接大海,至东汉才从宝石山至万松岭建海塘,向东山水相接浙东,禹航会稽有此山,如此合情合理。恰见吾家画山深小景,且以诗记此事,所憾者与剡溪山水不甚相似:
禹航会籍有溪山,沃岭云深问道潜。
辄给欲来何必买,巢由隐处自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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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1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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