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发展有什么规律？

武夷山

（约写于1983年）

 

到底什么是规律？有截然相反的看法。一种看法是，规律是事物内部本质的、必然的、内在的联系。另一种看法是，事物本身是杂乱无章的，所谓规律，不过是人们通过理智强加给外界事物的一种分析的框架。我们常说，找出一些带规律性的东西，就是在后一种意义上说的。我不在这里判别两种规律观孰是孰非，只想把前述两种规律定义分别称为狭义的和广义的规律定义。我认为，要紧的是把不论怎么定义的“规律”给寻找出来。

人们为什么要寻找规律？无非两种目的：为了实现功利性的目标；为了满足好奇心。试图从科技发展史中发现的规律显然是服务于第一种目的的，这里说的规律一般来说是广义的。

信息社会尚未真正到来。迄今为止，各国的科技发展虽然都与外界因素有关，但都以内因为决定因素。这样看来，各国在发展科学技术上走过的是不同的道路，似乎没有规律可言。

纵观全世界科技发展的历史，我觉得，有利于科学技术发展的主要因素有三条，这三条基本上是相互独立的。用一句话来概括：一个社会的科学技术发展速度与学术自由程度成正比，与该社会的经济实力成正比，与现有的知识总量成正比。

第一条实际上反映了人的因素，第二条反映了社会因素，第三条与科学技术的一个内禀性质有关，即科技知识一般说来都可以积累起来流传下去。

也许可以就以上猜想做一点定量研究。用一个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GNP约略地表示经济实力；把一个国家每年产生的科技文献量、全国藏书总量、自动化信息系统（如果有的话）存贮的数据总量（用比特表示）、全民平均学历（学历反映了现有知识总量被充分利用之可能性的大小）这四个指标结合在一起，搞出一个表示现有知识总量的指标；学术自由程度很难量化，看来主要只能诉诸人的主观反应了，那就是，用调查表的方式向广大科技人员了解：

――他们由于种种原因而打消了某种研究打算、或研究半途而废的情况到底有多少；

――他们能否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

――有没有出版自由（在正统科学权威不承认的情况下，是否可以想办法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如我国现有的《潜科学》杂志。西方国家有许多发表超感官知觉研究成果的杂志，就是出版自由的体现）。

前述“种种原因”可能包括：

――有些领域是禁区（如性学在目前的中国）；

――有些材料得不到手（如资本主义国家中一些并未申请专利的know-how,一些涉及军事用途的保密科技资料）；

――在我国，各种图书馆经常将读者分成不同的等级而区别对待。

将调查数据所生成的“学术不自由”指标放在分母上。

当然，上面这个表征科技发展速度（或潜力）的指标是很粗糙的，但它起码能预测今后一些年内各国科技水平的先后次序。

 

博主今注：回过头来我才发现，原来我对科学计量学的兴趣那么早已经萌芽，尽管当时尚未听说过“科学计量学”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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