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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也在做研发
武夷山 编译
2024年12月13日出版的The Baffler杂志发表了女诗人、哈佛大学经济学专业在读博士生Zoë Hitzig的文章,The Poet Is Present:A conversation with Ryan Ruby(https://thebaffler.com/latest/the-poet-is-present-hitzig)。文章说:
自古以来,诗人身上有许多标签。有些标签不那么好听,比如柏拉图说诗人是撒谎者。美国思想家爱默生称诗人是“具备解放力量的神祇”,英国作家史蒂文生说诗人是“不可见世界的牧师”。英国诗人雪莱说诗人是“未被承认的为世界立法的人”,西班牙诗人洛尔伽说诗人是“革命者”,俄罗斯犹太裔美国诗人布罗茨基将诗人誉为“语言的监护人”。还有些人不是从人或神的范畴来看待诗人的,比如奥地利诗人里尔克说诗人是“蜜蜂”,美国诗人庞德说诗人是“天线”,而如今的报章杂志上经常说诗人已“死”。
美国小说家、批评家和翻译家(法译英)Ryan Ruby对诗人的评价异于前人。他说,诗人也做研发。
他是在长诗Context Collapse: A Poem Containing a History of Poetry(语境坍塌:包含着诗歌史的一首诗)中提出这一观点的。这首长诗写成了一本书(美国Seven Stories Press,2024年9月出版)。这本书不好分类。它确实是一首诗,全文是押韵的(五音步诗律);它也确实是诗歌史,从《奥德赛》一直叙述到Xenotext(我在“奇思妙想无限的诗人波克”一文中介绍了这个“外部文本”项目,见https://wap.sciencenet.cn/blog-1557-991274.html?mobile=1);但它也是对媒体(媒介)理论的重大贡献。
Ryan Ruby认为,诗歌是创新与实验的重要场所。在诗歌中,语言通过与新的媒体技术的碰撞而不断更新。最终的效果,诗歌不仅影响了媒体技术对社会的冲击方式,而且影响了意义构建自身。
Zoë Hitzig与Ruan Ruby就《语境坍塌》一书进行了线上交谈。
Ruan Ruby在对谈中说:
在媒体(媒介)的每个重要变革(无论是存储、传播还是语言复制)过程中,诗人似乎都是最早的实验者。诗人们在做研发。诗歌是媒体技术最早开展测试和探索的场所。
于是我想,这倒是将西方诗歌理解为一种跨历史现象的一条路径。几千年来定义着诗歌的那条线,使诗歌成为诗歌的那个东西,正是诗歌同存储与传播之媒体(媒介)技术间的特殊关系。要想理解当今的诗歌与文字诞生之前就已存在的诗歌之间的的共性,这似乎是关键。
从荷马的时代直到19世纪中期,诗歌主要是口头传播的。……
到19世纪中期,情况有所改变,代表人物如美国的惠特曼和法国的波德莱尔。 更早的时候出现过一些实验,如17世纪的“形体诗”(shape poetry),就是将诗歌中的词语排列成一些形状,如圣诞树啊,圣餐杯啊,十字架呀,金字塔呀,等等,试图用视觉方式来传递意义。但我认为,真正标志着诗歌与歌曲分离的人物是法国诗人马拉美。
马拉美所做的事,其实在17世纪的形体诗、波德莱尔和兰波(法国诗人)的散文诗以及惠特曼的长诗行当中已见端倪,马拉美则进一步将诗歌中的单词散布到诗页的四面八方,于是只靠口头诵读和聆听是无法充分理解和体验这样的诗歌的。这样的诗歌只能阅读,它必须被看见:它成了一种视觉艺术。要解码这种诗歌的意义,就得围绕诗行是如何结构安排的及诗行如何在跨页时被打断,做出阐释决策。
在21世纪的今天,我们觉得这种视觉安排是理所当然的,而在马拉美的时代,这是极其激进的做法。从那个时刻起,诗歌真正开始成为视觉艺术,而不再是听觉艺术。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谱系断裂:诗歌通过20世纪中的演变走向视觉艺术,而流行歌曲保持着古老的口头艺术传统,依然是诗歌(歌词)配上音乐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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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4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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