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高尚的高尚，算不上低贱的低贱

冯兆东（2016-06-28）

算不上高尚的高尚

这是我以前讲过的一个真实故事。大约27年前，我在美国的邻居把她9岁的儿子阳阳从北京接到美国堪萨斯大学所在的劳伦斯镇（Lawrence）。当时国内正遇一个“学雷锋”高潮。我问他：“阳阳，你们学校也一定在学雷锋的运动中吧？”。阳阳答道：“是，叔叔”。我又问：“你们如何学呀”。阳阳答道：“班主任规定：每人每天必须做一件好事”。我又问：“你们班有多少学生呢”。阳阳答道：“55个学生”。我追问：“哪会有那么多的好事让你们做呀？”。阳阳很藐视地瞪了我一眼后答道：“叔叔你真笨。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办法。”我继续追问：“什么办法？”阳阳答道：“我们几个朋友商量好的：前边走的朋友故意丢东西，后边走的朋友马上拣起来交给班主任”。

类似的算不上高尚的高尚据说在历史上也常常发生。一个让我“诧异”的例子是：朱姓皇帝为了倡导他自己假冒伪善的“忠与孝”而刻意提倡“丁忧”（即朝廷为官者需回乡为才死去的父母守孝3年）。于是呢，有的“级别不高的官员”尽然申请加倍“丁忧”（即“丁忧”6年）。正如加倍“丁忧”者所期望的那样，加倍“丁忧”者作为“孝”的榜样，后来被皇帝连连升官。

自然，真正的高尚还是有的，甚至有不少的。去年看到一则消息说：一群“学雷锋”志愿者默默无闻地和悉心周到地照顾某一社区的“孤寡老人”和“空巢老人”好几年了。被照顾的老人们个个被深深地感动了。我也被感动了，我甚至有了想加入该志愿者团队的想法（可惜，目前我仍然没达到这个境界）。还有，那些毫无名利期望的慈善家的行为是高尚的。还有，那些完全出于爱心而领养残疾儿童的人们是无比高尚的！

算不上低贱的低贱

有人说,“尊守职业操守”算是高尚的。实际上，“尊守职业操守”里也包含着“低贱”成分。当然也可以说，二者都对。高尚是因为“尊守职业操守”对社会是有利的。“低贱”是由于“尊守职业操守”有强烈的自我利益保护色彩。在一个还没有达到“理想境界”的社会里，将上述的“高尚”成分与“低贱”成分有效地结合起来，将如此的结合变为社会运行的规则，社会运行的秩序和效率就会兼而有之。

下面是一个“低贱”的与“职业操守”有关的故事。

浙江大学特聘讲座教授李志文总结道，与中国的所有大学一样，美国的三流大学的教授们也被“行政官员盯得死死的”。而且他认为，管比不管好（否则，教授们会在“学术自由”的幌子下懒个半死）。

李志文接着说，在美国的顶级大学里，校长的任务不是『管』他（校长）从别处千辛万苦地挖来的“牛掰”教授们，而是尽量地哄着他们，防着他们与别人谈恋爱。那怎么『管』“牛掰”教授们呢？出了假货怎么办？别担心，这些人（“牛掰”教授们）好管极了。只要一所学校有足够的大师（顶级大学当然是大师如云），他们互相把对方管得贼紧。这些“牛掰”教授们很是“江湖”和“有点低贱”。他们总会利用学校给他们的“评审权力”或“干脆用传播谣言”的办法，将假货们（即不合格称为“牛掰”教授的教授们）赶出他们的江湖。这些真正“牛掰”的教授们的公开说头是：老子好不容易混到这个江湖名声，我们中间如果出了假货，别人对我们的本事产生怀疑，我的数十年修行，岂不被糟蹋了？显然，爱护自己的“江湖名声”算是很自私的吧，因而也算得上“低贱”的吧。但是，学者们爱护自己的“江湖名声”一定对社会是好的，对维护“学术界”的声誉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