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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时间简史》的作者、著名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去世了。这使我想起,以前在课堂上提起丘成桐、陶哲轩,也提到过张益唐,发现同学们都没听说过。其实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即便听说过,也很少去看他们写的文章。也许,学问这东西还在于因缘际会,可遇而不可求。至少,数学教科书其实是和”数学的学问“没有太大关系的。教科书里的内容好比流行歌曲,人们可以跟着唱一唱,但不知道词曲怎么写,也不会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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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阶段嘛,都说是“打基础”,其实有很大的盲目性。没有目标就没有动力。从认知的角度看,人们首先是对某种具体的事物发生兴趣,然后才会产生探个究竟的欲望。比如,看到玩具汽车的马达旋转,觉得有趣,才可能想要了解它的工作原理。正常的认知顺序应该是“Top to down”,即从上到下(由宏观到微观)、由表及里、由果索因,等等。但数学教科书、甚至文章,倾向于颠倒过来。先是被迷惑,转过身又去迷惑别人 —— 我不欣赏这种类型的“数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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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的主张,大意是“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写”。深以为然。这本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也许是我父亲从公司的图书馆搞到的,老早以前看过,前几年我又特意翻出来,寄到太原。回头我再找找看。我从小就喜欢做“研究”,从机械玩具、钟表到电视机都拆过,挨过好多打。没办法,要用其中的零件做东西。高中的时候做过调频话筒,对着那东西说话,附近的收音机里会传出我的声音。初中的时候我买了一本航模书,很厚很大,自己摸索着做了一个简单的,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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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来,所读的大学跟高中时期设想的,有很大的不同。而且越往上读越感到糟糕。啥嘛[\不屑]。到了西安、太原、北京,生活水平一路下降,等待我的是太阳的故事*。初中的时候我一个人住一套楼房(两室一厅),有时邀请要好的伙伴一起住,研究气功、琢磨围棋。想起来,那还真是阳光灿烂的日子。80年代中期是城市人最富足的年代,文化生活也很丰富,红楼梦、西游记都是那个时期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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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高中后期,学校新盖了一栋办公楼,设施精良,比这个单位的主办公楼好很多。当时已经发生了海湾战争,我们在那里听过专家报告。按照这个背景,进入大学就像进入了村子里。当我在家里组装话筒的时候,我那些同学多半在地里拾稻穗、挑粪。有时我还真想上山下乡,补一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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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大学里,好像有“霍金是霍金、你是你”,这种暗示看不见、摸不着,但一直存在于空气之中。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成了“霍金是霍金、你是你”。暗示这种东西非常隐蔽,但却非常有力量。这是一种世界观。什么时候能够打破这个世界观,什么时候才能说——我在大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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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来说,我认为学生们不是脑子不够用,而是胆小、倾向于退缩。其实,没人会告诉你该研究什么,该不该研究黎曼猜想*这类大问题,因为大部分老师也都胆小、倾向于退缩。可能,把这种实际情况告诉学生们,让他们去自由探索,或者同他们一起在黑暗中摸索,哪怕暂时不成功,也要比给他们讲一大堆课管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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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过程中,把一切权利都交还给他们,让他们通过自己的判断去决定该学哪些知识;当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鼓励他们自己去摸索,该花多少时间就花多少时间,让他们确信那才是唯一正确的方法。老师们干什么呢?爱干嘛干嘛呗,大家自由。喜欢讲课的,就到网上去讲课、赚打赏;喜欢研究的,就在家做研究;喜欢转化的,就开公司、搞研发。干部、领导也都到网上去开会、讲话、学习——这是最大的群众路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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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首发于单位群邮件,原标题“加贴”。略修订(增加了一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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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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