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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诗失败的门外清议

已有 5065 次阅读 2008-10-5 15:13 |个人分类:诗词歌赋|系统分类:诗词雅集

    友人擅诗,早年曾与北岛、舒婷等新派诗人往来,也多有佳作。然新诗风光不再,友人也每有失落之感。偶读季羡林先生文章,言及“新诗是一个失败”,颇有振聋发聩之感。新诗可以从两个阶段来看,一个是“五四”以来随着白话运动兴起的以郭沫若等人代表的现代诗歌;还有一个则是20世纪70年代末期兴起的现代派诗歌。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大多接触过现代派诗,其时诗歌所带来的社会影响不可谓不大。但是这一波中国现代诗潮,风行不到10年便迅速消退,到如今中国的现代诗已经成为鸡肋。季羡林先生说“在文学范围内,改文言为白话,也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件大事。七十多年以来,中国文化创作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据我个人的看法,各种体裁间的发展是极不平衡的。小说,包括长篇、中篇和短篇,以及戏剧,在形式上完全西化了。这是福?是祸?我还没见到有专家讨论过。我个人的看法是,现在的长篇小说的形式,很难说较之中国古典长篇小说有什么优越之处。戏剧亦然,不必具论。至于新诗,我则认为是一个失败。”
    我把这段话告诉友人得其回复:“新诗的失败是一个命题,也是一个很直率的说法。或许有它的道理在。如果这个说法成立,我想至少应该分辨一下,是体裁本身的问题,还是功能上的一种失败,或技术社会带来的一些后果?这的确值得思考,愿与你一起研究、探索。韵律问题,不瞒你说,以前并不看重,反对讲究韵律,不过如今应潜下心来好好思索一番。至少要辨析一下什么是韵律,有无内在的律动。”自己脱离诗歌已久,本来没有资格就此事发表见解,奈何假日无事在家却有风雅之兴,便信手写了一段表示自己的看法。
    我认为季羡林先生的观点值得认真思索。即便不简单地断言新诗是一个失败,至少也必须承认新诗没有象古典诗词那样表现出相应的生命力,以及此起彼伏的创作高峰,和产生众多创作大家名家的可能。诗本身是一种艺术的表现形式,自从孔子以来便提出“文与质”的关系。而古典诗歌从诗经以下,长期演绎了一种属于诗歌自己本身的节奏和韵律形式。千百年来所有成功的诗人,其成功不仅仅在于诗歌的内容,还在于对这种韵律形式的完美运用。新诗打破了古典诗歌的韵律形式,但是却没有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独特表现方式。
    诗歌既然属于艺术范畴,我们就应该艺术地看待她。艺术的一个很重要起源便是游戏,古典诗歌长期的艺术积淀,不仅仅完成了韵律的游戏规则,而且还积累了表达的游戏材料,比如典故的运用、意象的运用、境界的运用。唐人张若虚只一首《春江花月夜》便风流千古,于中可见的不仅仅是宇宙精神、韵律节奏,还有娴熟的诗歌游戏积淀。“文以载道”、“诗以言志”,这只是特定背景下的要求,更何况何为道何为志,也需要不同的解说。新诗从“载道”、“言志”发展到后来的不知所云,正表现出她脱离这个游戏的基本规则并且愈行愈远,最后成为一种很难让别人参与的自娱自乐。而任何一种艺术或者游戏的形式,一旦失去了她本身的特质,也就是走向没落和失败的开始,就这点来说,新诗也不例外。
    以上随手写来,请教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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