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美国国家科学基金委（即NSF）”运行过程的理解和体验

------以地球科学为轴线

冯兆东（2014-12-25）

1．美国基金委（NSF）的背景

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冷战成就了美国国家基金委（NSF）。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的1944年，美国总统和其他政治家开始关注“如果将适于战时的科学与技术应用到和平时代”的问题。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促成了“美国国家基金委”（NSF）的正式成立。由于美国冗长的政治程序，NSF的第一批基金的授予一直延迟到1952年1月。紧接着的是关注青年博士的“博士后”支持计划（1952年4月）、本科生物理学研究训练计划（1955年5月）、高中数学夏令营计划（1954年7月）、天文观测计划（1956）、地球物理年计划（1957年6月）、社会科学纳入NSF计划（1957年8月），等等（Kleinman，1995；Mazuzan，1994）。1957年苏联的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大大刺激了美国政治家的神经，从此，冷战时期的科学竞争开始了。美国基金委的经费立即翻倍（1957），海洋研究、太空研究、天气研究、南极洲研究等均被列为NSF的“优先研究领域”（Bronk，1975）。

二十世纪地球科学的三大突破均是美国国家基金委（NSF）支持的结果。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为了赢得可能发生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主动权，美国开始进行全球范围的海洋测量。在科学家的推动下，NSF启动了与美国军方的合作，科学家借着军方的海洋测量舰艇掌握了第一手的海底地貌资料，并且获取了大量的深海钻孔。这些资料为二十世纪“三大地学突破”的两大突破（即：板块构造理论和米兰克维奇气候理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LDEO,1990)。NSF也是二十世纪“三大地学突破”的第三大突破（即：近百年气候和环境变化的人类主导理论）的促成者。NSF从一开始（1955）就坚定地支持了Keeling教授的CO₂测量计划，并和NASA一起支持了Hansen教授等的“人为因素与全球变化”的数字模拟研究(Blanpied，1998)。NSF目前正在支持的“全球变化与生物地球化学循环”和“人类与自然耦合系统”等计划正在为将来的科学突破铺垫着基础（NSF，2010）。

2．对美国基金委（NSF）的体验

第一，NSF的科学规划。三类NSF组织的活动被看作是NSF的三个等价的思路来源。第一类活动是邀请“有影响力并十分活跃的学者”来参加NSF的科学规划会议。第二类活动是借着相关学术会议的机会，在会议场所召集“活跃在第一线的学者”为NSF出谋划策（第一线学者指：近期主持过NSF项目的学者）。第三类活动是通过学报（过去）和网站（现在）广泛征集科学思路。

第二，NSF的管理运行。虽然NSF的主任任命过程也间接地受制于“科学家群体的接受程度”，但NSF的主任是一个“政治任命职位”，即它由总统直接任命。所以，NSF的主任既受美国“政党政治”的短期意识影响，也受“科学家群体”的长期意识制约。NSF各学部（如地球科学部、化学科学部）的官员是把控NSF走向的“职业官员”。他们一般不受美国政党政治的影响，持续地和职业地管理着NSF的平稳运行。NSF的项目官员（如Hydrology Program Director,Geophysics Program Director）为“轮换官员”，基本上由以前做过NSF项目的大学教授担任，大约每3年竞争上岗地轮换一次。“轮换官员”制的目的是：保持项目判断的科学前沿性和防止项目判断中可能出现的官僚性。

③第三，NSF的项目评审。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Lonnie Thompson（他也是美国科学院的院士）在中国科学院成立50周年的纪念文集中写道：科学研究的有效性完全受制于项目评审的公正性！在美国NSF项目的评审过程中，公正性完全是靠整个社会对“职业操守”（即Professionalism）的尊崇来实现的（Mazuzan，1992；Rothenberg，2010）。违反“职业操守”被视作“邪恶之行，下贱之作”。例如，如果一个评委直接地或间接地告诉项目申请人：“我为你的项目说了好话”，这个评委很可能面临双重“羞辱”：首先，该申请人会认为该评委侮辱了他（申请人）的努力和智商；其次，申请人一般都会散布“该评委不守职业操守”的消息。人们普遍对“不守职业操守”十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