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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中篇小说最初发表于《收获》1993年4期。那个时候我似乎已经不读文学期刊(文学仍然读,只是不读期刊,看结集)。这篇小说见于山东文艺出版社2004年出版的小说集《午后的诗学》。更新的是2013年作者八篇中篇小说的结集,《导师死了》,上海文艺出版社,但这本书我没有看过。
作者李洱似乎是重量级的小说家,先锋小说的代表性人物。或许小说的艺术是激发读者的好奇心与联想力。因此有些话不宜说得太直白。这篇小说人物故事都不复杂,实际的时间跨度也只有半年多,但叙述得有些故弄玄虚,就很有些扑朔迷离的氛围。这让我想起很早很早以前,读过篇台湾人马森的短篇,《康教授的囚室》。因为交待的不清楚,可能就需要多读几遍。读得多了,或许连书中没有的意思都看出来了。因此,晦涩的故事,含义可能更丰富。
小说用第一人称,“我”是整个故事的叙述者,也是观察者和回忆者。小说主要以回忆的方式展开。41岁的民俗学家“导师”吴之刚教授突然死在疗养院。“我”与已经离婚的师母去处理后事。半年前,导师和师母繆芊入住,随后发现导师得了大病,但其实是误诊。在疗养院还有民俗学权威常同升教授和她的女儿常娥。常教授听不见别人说话,自己说话别人也不懂,除了她女儿。后来导师和师母离婚,师母离开。常娥照顾导师,他们共同照顾常老。
那是个很奇怪的疗养院,简直是大学的缩影,当然也不妨理解为疯人院。“这里的病人大多博览群书,不少人能把自己的病升华到学术高度来谈论,解释肌体生病的合理性。(p.64)”。院长尤其古怪。所以学医出身的常娥提醒导师,“不要轻信医生,他们一谈到病,就让人觉得死神就在身边,谈到药剂的性能、医术的高明,又使人感到十分安全(p.108)”。从小说中看,似乎没有人从疗养院得到有益的治疗。对导师有益疗养其实是工作。“写书会使他感到生活充实,这同样有益于他的康复。(p.77)”
小说中其实写了两位导师之死。一位就是“导师”,吴之刚教授,他洗澡后赤身裸体从教堂上面掉下来摔死了。另一位也算是导师,吴教授的老师,民俗学权威常同升教授。他洗澡时女儿和吴教授离开办事,回来发现他死在浴缸中了。“我”后来当的副教授,也被称为导师,但暂时没有死。三代导师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吴之刚其实不是常同升的学生。常教授是京剧演员繆芊(曾演过样板戏女主角,例如《杜鹃山》中的柯湘)的忠实戏迷,把美貌但多病的繆芊介绍给青年讲师吴之刚。后来两人结婚。虽然婚后两人不睦,而且没有孩子,但大家还是从此把吴当成了常的学生。常教授与繆芊似乎也有某种暧昧,小说略有暗示,但没有明说。后来吴之刚追求常同升的女儿常娥,与繆芊离婚,与常娥同居。导师去世三年后,“我”与常娥重逢,后来结婚。这也是西方大学小说例如《小世界》所强调的学界代际更替,年轻的学者,不仅抢走老年学者的经费,而且还抢走他们的女人。当然,等导师死后才下手,是中国特色。
我觉得这篇小说其实是现代人生存境况的象征。导师之死象征着老的范式正在逝去,医生尤其是院长似乎象征着评论家,自以为帮忙其实在添乱。这样也就算不上大学小说了。如果从大学小说的角度理解,疗养院就是大学,自以为帮忙其实在添乱的院长就是校长。导师之死,自然就是学统的中断或者坍塌。
具体与学界多少有些关系的情节只有与《民俗学原理》有关的几处。一处是吴之刚执笔的常同升的《民俗学原理》受到年轻同行批评。另一处是吴之刚的《民俗学原理》受到很高期望,但常老突然撤回了支持,风向马上变得以批评为主,要修改。还有一处是“我”开始修订导师的遗著。当然,这肯定也有某种象征意义。
我不喜欢这种云遮雾罩的小说。我欣赏清晰明快,有话好好说。也许是我老了,欣赏不了先锋小说。
作者李洱1987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据说在大学任教多年。曾担任过河南的文学期刊《莽原》的副主编。现在是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部副主任。《导师死了》是其代表作之一。
附:有关大校小说的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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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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