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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看了电影《南海十三郎》,它是一部关于编剧的、以及献给编剧的传记电影,主人公是1930年代粤剧编剧家江誉镠,那里有台词:“大凡天才总有两种结果,不是早死,就是疯了。因为真正的天才,是不肯同世俗妥协的。”这里早亡的天才是唐涤生,香港著名粤剧剧作家,疯掉的天才是主人公“南海十三郎”,是唐的师傅之一。
别人看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南海十三郎》舞台剧照)
看了这部电影,就会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诗词歌赋,才子佳人。我猜正是粤剧以及类似的舞台戏剧,加上现代艺术表现手法,才有了后来的“邵氏出品,必属佳品”。当然这种理解不是全部,其余重要的以及南海十三郎丢掉的一双鞋子究竟是那两只,见百度及维基。
由天才的结局,让我想起来中年早逝的巴西做“控制理论”的 Marcos Azevedo da Silveira 教授(1952-2009)。我和他并不认识,我在哈工大的博士论文工作就是对他工作的模仿、简化和扩展,等我有意识地想要了解他的时候,发现斯人已去。
我在哈工大的博士论文是关于二自由度控制系统的Wiener-Hopf优化设计,就是H_2优化。其主要部分就是跟踪和干扰抑制问题,毕业四年后,2000年它发表在Automatica上。现在我猜测或许评阅人就有Silveira教授。
Silveira 教授的同事对他的介绍和评价有:Marcos da Silveira教授(1974年)毕业于PUC-Rio的数学专业,还获得了PUC-Rio的电子工程硕士学位(1976),法国图卢兹大学的自动化学博士。自1981年从法国博士学位返回以来,他一直是电气工程系的教授,在应用数学,伺服机构项目和工程教育领域进行了研究。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一个以光速进行推理的人,一个能言善辩的指导者,一个流动的学术信息库。这里“才华横溢”葡语用的是mente privilegiada, 它的英语是 A privileged mind,特权的心智,那就是“天才”了。
我的工作之一是为控制信号引入相关传递函数来代替控制信号,这样就不像Silveira教授他们的工作需要进一步求解有理函数的矩阵代数方程。这一点后来被Silveira教授和他的学生发表在国际控制期刊上工作所采纳。在2001年一篇投稿Automatica的文章中,Silveira教授提到:
In the second section a typical infinite-dimensional Wiener-Hopf (or a H_2 ) optimal control problem will be presented, extending the ideas of (Corrêa & da Silveira, 1995) and (Xie et al., 2000) to the infinite-dimensional setting.
以及
To reflect the magnitude of the control signals u(t) it will be used the suggestion of (Xie et al., 2000), i.e., the Frobenius norm of the transfer function ...
这里Silveira教授使用了“扩展他们的和我们的想法”到无穷维情况,以及采纳我们的建议。这足以让其时年轻的我高兴一阵子,可惜那时并不知道。Silveira教授这篇文章最终并未在Automatica出现,我猜可能收集在2002年,他作为编辑之一的一本关于算子半群的文集中。
我哈工大博士论文中还有一篇文章是相应丢番图-贝佐特方程(双边丢番图方程 BDEs)解以及伺服问题控制器的参数化,前一篇的一部分,支撑第一篇。发表在1997 IEEE CDC会议上,因为没有经费资助,人没去。
我本科并不是学数学的,但做的却是控制理论(被认为是应用数学),所以一向轻视我早期的工作。当初这项工作都是以中文投稿,第一个是《自动化学报》,第二个关于丢番图-贝佐特方程的那部分是《系统科学与数学》,都退稿了,理由分别是:文章太长,不实用;结果都有了。
历史已经表明这两篇文章后来都被采纳,尤其是第一篇,而第二篇后来更没想到被以色列人的2010年博士论文引用,并促使了他的工作(2010年发表在系统控制快报上)
In [117] and [30] the possibility of solving rational BDEs using state-space techniques was mentioned. Yet, to the best of our knowledge, there are no state-space solutions currently available in the literature.
[117]就是我们的工作,不过那里提到求解性,我们使用的英语是"Computations of the above could be realized with the state-space algorithms." 这一could be被以色列人认为是可能性,如果不是can be,能有哈工大博士论文的工作吗。这于是有了以色列人的工作。
从科学研究角度下看,天才有两种,第一种是人人都知道的那种,才华横溢,早早地锁定目标,大家都知道他们要攀登珠穆朗玛峰,如纳什和丘成桐,前者要解决非合作博弈,后者要求证卡拉比猜想;还有一种,不被人知,如张益唐,没有人知道他要在“孪生素数”上做工作,还有佩尔曼,也没人知道他试图证庞加莱猜想,这种人突然有一天“爆发”,横空出世,让第一种天才“相形见绌”。
上面这两种天才都是要解决难题、大问题的。我的故事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我相信“天才的两种结局”会和你我产生共鸣。如果你还没有早亡,那是因为你早已经疯了,只不过疯掉的表现形式,已经不再是“南海十三郎”传统的流落街头的那一种了,是失心疯了,是“初心”丢了。那些没有遗忘初心的,就是那种清醒的天才,而“清醒的天才是疯子”。
最后补上上面没有提到的《南海十三郎》那台词对话的前一句,下面是完整的:
“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千万别认为自己是天才。
为什么?
因为真正的天才只有两个结局:一是早死,就像唐涤生那样,二是疯了,悲剧收场。
我不明白。
因为天才永远不会跟世俗妥协的。”
天才已逝,盛宴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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