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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网上的李小文院士和俺有过两、叁次的交集,他老人家在两篇简短的博文里提到过我这个博友。这在科学网上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就好像比如一个人经常坐灰机,做错飞机这种小概率事件就很有可能发生。每一位博友和李小文老师在科学网上擦肩而过,也是早晚的事情,只要我们都在科学网上,活的足够长。
在他这两篇博文中,一篇是解释莫言等人的研究生学位和北师大的干系,另一篇是有关朝鲜战争的事情。这后一篇是在我第二次被科学网封博期间,跟贴于他的一篇关于战争遗孤回忆其英雄父亲的转载博文引起的。他提到“谢力对志愿军战史是比较有研究的”,这实在是过奖,我只是有兴趣于韩战,这和如下经历有关。
都说出过国的人,在起初都会经历“文化震憾”。我经历过的一个震憾就是在2000年后有机会在堪培拉的澳大利亚军事学院,看到过一本西方朝鲜战争画册,那里面有一张志愿军战士跪着举手投降的照片。对我,一个在七十年代接受中小学教育的人,这就是一个震憾。对这样一张照片的震憾也反应了我天真、幼稚的一面。对我们那一代人,国内中小学教育以及社会都面向英雄人物,那些反应普通民众孱弱的一面是不会展示给我们这些未来“革命接班人”的。现在就不同了,通过正规教育,学生们有机会接受正能量,同时,通过小文老师译名的万维网,我们也能有机会通过层层过滤,了解所谓的负能量以及普世价值观。比如简单地百度搜索,我们就会看到如下类似的图片,其中一个是求命,另一个大概是受到迫害后的求活。
我认为,这些图片非但不会损害“最可爱的人”的整体正面形象,它们反应了我们中国人和其他国家人民一样也都会努力“求生”的一面,尽管方式或许不体面、不绅士。这些“负面”照片也让我们能全面地认识我们自己。如果我们事事以百姓利益、生命为重,那么相信中国历史或许少了许多荒唐事情。
回到正题。我为什么说: 我们要怀念李小文博友。这和我的个人经历和李小文院士的作为有关。提到李小文院士,对于科学网常客来说,就会想到2009年他和“海归”孙爱武的那件事:美国博士孙爱武落难北京摆地摊,小文院士英雄出手相助,引来更多社会关注。
我也和孙博士一样,有过一、两次刻骨铭心的求职经历。最难以忘怀的是2004年从澳洲博士毕业后的求职。因香港中文大学黄教授在网络化控制方面,有被人称为 seminal 的工作,我羡慕而渴望与其工作。于是,在黄教授的帮助下,2004年8月至2005年7月,我到他那里做了一年博士后。这一年期间,不停地在国内找工作。2005年,那是一个中国大学博士大跃进的年代,也生产出许多官员博士。在大学,六十年代出生的教授们,雨后春笋般地成了博士,于是博士已经不再像九十年代那样供不应求了。
在就业市场,没有潜在的共同利益,很难想象有人会帮助你。
为了能够回到北京家人身边,在北京求职期间,我前后接触过六位院士(不含后来的准院士),包括专业内五位,以及数学专业的严加安院士。为什么接触院士,是因为那些院长、系主任们基本不理呀。对这六位院士来说,我是一个陌生人。院士们经多见广,手中或许没有实权,即使他们认为求职者有不错的论文发表,一般来说都不会有帮助,比如推荐等,何况我的发表情况不好(但不谦虚地说实力好)。这是一个利益交换的时代,用后来一个认识的同事说过的话:人家凭啥帮助你。
我一个曾两次读过博士的人,在诺大的北京城,那一年,40岁,居然找不到一个讲师职位。2005年八月至2006年六月,我的简历出现空白。
数学院士严加安教授是个例外,这其中有这样一段故事。我澳洲的博士论文是关于隐马尔可夫过程鲁棒估计问题的,其中描述两个隐马尔可夫模型之间的概率距离,采用的是条件测度之间的相对熵。想要做好这个工作,具备测度论的知识更好,我读的书包括中科院数学院严加安院士为研究生写的教材《测度论讲义》。
2004年下半年,我在香港中文大学,偶尔去深圳的书店,于是将书架上的《测度论讲义》近10本都买了下来,为什么?一个理由是为我未来的学生准备的。后来,很偶然的机会,一次在中文大学食堂吃饭,看到学生们与一位大陆来的教授闲谈,于是我凑上前去,一打听,老者正是严加安教授。于是,我把我的故事和他的书说给他听,老人家请我去他的办公室,给他介绍我博士论文的工作,分手前,严院士告诉我,回去后可去中科院找他,他原意介绍我到北科大的(应用)数学系求职。
我一个工科背景的人,不谦虚地说,在自动控制界里,是数学学的好的人,我是不愿意去一个数学系工作的。回北京后,我也没有去找严院士。那个时候,我认为那里缺少研究动机,应用数学家们都是在做二手工作。一个令人振奋的工作地点应该是贝尔实验室,这是我在大学本科时,因为专业背景是电子工程的缘故,早已认识到了。
求职期间,我也曾手里拿着博士论文,混入到知春路的微软研究院求职,因为我博士论文的隐马尔可夫模型,在工业上得到应用的正是贝尔实验室的语音识别工作。当时,与此工作有关系的台湾人宋博士正主持微软研究院的语音识别组。无奈,运气不好,遇到一个中科院声学所毕业的土鳖博士(原谅我这里用土鳖,我也是一个土鳖博士),他百般阻拦,不让我为宋博士介绍我的工作,后来他安排一个硕士实习生给我电话面试,问的问题却是我以前哈工大读博期间的工作。
写到这,有人会问,看来你这个大叔情商不高呀?你咋就不知道找好工作再回来呢?一般来说,智商高,情商低,这是老天爷同情弱者的缘故。大叔我,情商、智商都不高,但还是知道“骑驴找马”,也是有过电子邮件告知航天五院总体部同意接收意向,无奈间隔三个月后,正式要求报道时,人家又说不要了。如果大叔那一年去了501部,今天月球上的玉兔不会那样寂寞,或许还能走动走动,呵呵。
李小文老师是个好人,他走了,科学网有这么多人怀念他。李院士对于科学网网民和曾经“精神”过的孙学武博士,如同严加安院士对我,也如同偶失业那一年,在北航招待所遇到的一位中医大夫,这都是我们为什么要怀念李院士的由来。记得大夫曾用列宁爱引用的一句话鼓励我:鹰有时飞得比鸡低,但鸡永远不能飞得比鹰高。这句话又给了我对无产阶级革命的向往。为了这句话,我还要继续奋斗十年。
时值李小文博友仙逝,写此文怀念他老人家的同时,也借此文纪念我的那些“风雪山神庙”的岁月。
PS 对了,还有一次,我写“万恶的华北电力大学研究生奖学金评选方法”一文,小文老师的评论:也支持。但建议不用“万恶的”这样的词。可惜后来,应学校的要求,此文不得不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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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9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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