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学费、实验材料费、餐费、住宿费、公共交通费全免，表现优异的还可以领取到奖学金，8月14日，第九期全国制革研究生动手能力学习班在浙江海宁蒙努集团圆满落幕。“班长”王全杰将红灿灿的结业证书，亲手交到每一位学员手中，面对镜头，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要让工科研究生学会动手、学会吃苦、学会与工人相结合，要让公益精神辐射全行业……为了践行最初的理念，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专家、国家制革技术研究推广中心主任、烟台大学教授、学习班的“班长”王全杰虽已年过六旬，但已推动度过9个忙碌的夏天。

   “学皮革的研究生不会制革”

   2004年召开的全国皮革科技会议上，有的企业家总结说，现在的工科研究生有“三怕”，一怕动手，二怕吃苦，三怕与基层工人打交道。由于“三怕”的存在，皮革行业出现了一种怪现象，一边是大量学皮革专业的毕业生改行它业，另一边是生产、科研技术人员奇缺，企业甚至不得不从国外高薪引进。

   事实上，皮革高等教育在偏重考试分数，偏重论文发表的大环境下，早已出现了轻专业技术、轻社会实践的倾向，许多毕业生学了四年皮革竟分不清猪皮、牛皮；还有些研究生，硕士学位到手仍不会独立制革，甚至连基本工序都搞不清楚。“学皮革的不会制革”已成为普遍现象。

   作为硕士、博士生导师，全国人大代表，社会责任感和义务感使王全杰坐卧不安。如何改变工科教育的现状？企业家的话再次使他陷入沉思。由于他常年身处皮革科研生产第一线，深知企业的困难和行业的需求，如何给学生们补上实践这一课？是坐等国家政策的改变还是自己动手从我做起？喜欢实干的王全杰选择了后者。2004年7月，他自筹资金，成功举办了第一期全国研究生制革能力学习班。同时对症下药，提出了“三学会”方针——学会动手、学会吃苦、学会与工人相结合。他还打破了校界和门派观念，全国8个开设皮革专业方向的高校硕士、博士研究生均可报名。

   考虑到研究生没有经济收入，王全杰的学习班采取了“五免费”政策，学费、实验材料费、餐费、住宿费、公共交通费均不用学生掏一分钱。不仅如此，表现优异的学生结业之时还领到了奖学金。为了给学习班筹集经费，一向自命清高、恃才傲物的王全杰曾拜访过不少企业，求助过不少老板，他也因此被比作“当代武训”。

   真正理解“三学会”口号的含义

   对刚刚获得“优秀学员”荣誉的张晓艳来说，过去的30天意义非同一般。

   张晓艳是陕西科技大学的一名研二学生，一个月前，她拖着行李，乘坐火车一路东行，从中国的西北来到海滨城市烟台，加入了“第九期全国制革专业动手能力学习班”。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来自全国8所高校的其他22位研究生。

   几乎没有经过休整，他们第一阶段的培训就拉开了序幕。学员们每天扎根在烟台大学皮革与蛋白质中试实验室内，在有经验的工程师的指导下，自己设计工艺，亲自动手制革。做实验的过程中，他们还有幸接受了来自海峡两岸的苏超英、朱凤华等难得一见的制革专家的悉心指导。

   第二阶段，王全杰率领全体学员转战皮革之城浙江海宁，开始了“真刀真枪”的工厂大实习。期间，学员们走进生产车间，分组轮岗作业，亲自参与皮革生产的每一道工序。

   初进工厂之时，王全杰便叮嘱学员“与工人相结合，不能光向工人学技术，还要放下研究生的架子，走进他们的生活，与他们聊天，吃饭，交朋友。”怕这些没吃过苦的80、90后不能真正理解，王全杰亲自带头，深夜两点在食堂帮忙为夜班工人打饭，清晨饭后打扫员工宿舍楼道及食堂卫生。从此，一支年轻的“清扫小分队”开始活跃在工厂各个角落。离开工厂之时，车间工人、食堂炊事员、厂内环卫大姐、看大门的老人纷纷前来帮忙打包裹、拎行李，恋恋不舍。张晓艳已和好几位工人成了朋友，到家后仍与他们通电话、聊QQ，她自己说，到此时才真正理解了“三学会”口号的含义。

   免费的午餐还将继续

   “如果没有王老师的学习班，与这么多皮革界的精英们接触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

   胡陈鹏来自英国北安普顿大学皮革系，早在两年前他便开始在关注学习班，听到第九期学习班开班的消息，第一时间抢着报了名。他认为从学习班里学到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个平台，为“皮革圈”的学生、导师、企业家们创造了交流、学习、互动的机会。温州大学研一学生张萍则称，一个月的磨砺使她的心灵经历了“断奶”，迅速完成了从事事依靠他人的“学生妹”到独立攻克难关的技术工作者的转变。

   学习班在业界同样不乏赞誉，世界最大的二层革加工企业——广西东红制革董事长施荣川说，“王全杰为皮革行业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中国工程院院士石碧连续五期来学习班给学员授课，中国皮革协会先后三任理事长苏超英每期都来主持学习班的开班或结业仪式，浙江盛汇化工每年都提前给学习班寄来赞助款。王全杰的义举也感动了海峡对岸的皮革企业，朱凤华等皮革专家和教授多次自费从台北飞来给学习班当导师；2012年，台湾皮革公会提出由他们承包学习班经费；2013年8月，会长白志祥携款赶来学习班，提出设立“动手能力奖学金”。海内外皮革企业家用行动诠释了对王全杰教育理念的支持。

   学习班开办之初，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得到业内的普遍肯定。事实上，从始至终，质疑声便没有停止过。有人认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王全杰一定是“先予之，再取之”，怀疑王全杰的红旗能打多久，更多的质疑声则指向学习班的作用——每年培养几十位研究生能动摇“重理论、轻实践，重分数、轻能力”的教育“惯性”吗？

   面对这种声音，王全杰坦然地做出回应，“教会几个研究生能动手会吃苦并不是我们的目的，之所以坚持办班，是想在行业内宣示一种重实践和动手能力的教育理念。”同时，他也想以这种方式，引导行业内“关注皮革教育，关心皮革学子”的公益风气。

   “免费的午餐”明年还会有吗？面对这个人人关心的老问题，王全杰的回答掷地有声，“学习班一路走来离不开企业和社会的支持，作为回报，我们也要把这项事业做下去。明年，第十期接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