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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筆記:1國風4鄘風6定之方中·總50

已有 1837 次阅读 2023-1-20 15:23 |个人分类:读书-科研笔记|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狄敗懿公滎澤哀,

齊桓扶衞製廟臺。

文公筮卜蠶桑綠,

勸耕富馬千匹來。*

*和陸遊《沈園》(其一)韻: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陸遊(1125-1210)字務觀,號放翁。南宋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偉大的愛國詩人,堅決主張抗金南侵,屢遭主和派排斥。陸詩悲壯豪放,語言暢銷平易,精煉自然。有言“我生學語即耽書,萬卷縱橫眼欲枯”。有《劍南詩篇》、《渭南文集》和史書《南唐書》等。*沈園,宋代著名園林,故址今在绍兴市。畫角-古代一種軍用號角。驚鴻-美女的輕盈動作,這裡指唐婉。

目次:一、原詩  二、定之方中·小序  三、章字詞解  四、譯詩

文中帶*號者爲拙筆所加

一、原詩

共三章,每章七句。

·定之方中,作於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shì)。

·昇彼虚(qū)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jiāng)。降觀於桑,卜云其吉,終焉允臧。

·靈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鴐(jiā),說(shuì)於桑田(chén)。匪直也人,秉心塞淵(yīn),騋(lái)牝三仟(qīn)。

二、定之方中·小序

《序》:“《定之方中》,美衛文公也。衛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齊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宮室得其時制,百姓說之,國家殷富焉。”

鄭箋:“《春秋》閔公二年冬,‘狄人入衛’,衛懿公及狄人戰于滎澤而敗。宋桓公迎衛之遺民渡河,立戴公以廬於漕。戴公立一年而卒。魯僖公二年,齊桓公城楚丘而封衛,於是文公立而建國焉。”

*定,星名】營室為定。陸音義:“定,星名。《爾雅》云:‘營室謂之定。’孫炎云:‘定,正也’。”

陸音義:“‘衛為狄所滅’,一本作‘狄人’,本或作‘衛懿公為狄所滅’,非也(*下孔疏認同懿公為狄所滅)。

孔疏(*有刪節):“作《定之方中》詩者,美衛文公也。衛國為狄人所滅,君為狄人所殺,城為狄人所入。其有遺餘之民東徙渡河,暴露野次,處於漕邑。齊桓公攘去戎狄而更封之,立文公焉。文公乃徙居楚丘之邑,始建城使民得安處,始建市使民得交易,而營造宮室既得其時節又得其制度,百姓喜而悅之。民既富饒,官亦充足,致使國家殷實而富盛焉。故百姓所以美之。言封者,衛國已滅,非謂其有若新造之然,故云封也。言徙居楚丘,即二章升墟、望楚、卜吉、終臧,是也。而營宮室者,即首章‘作于楚宮’,‘作于楚室’,是營宮室也。建城市,經無其事,因徙居而始築城立市,故連言之。毛則‘定之方中’,‘揆之以日’,皆為得其制。既得其制,則得時可知。鄭則‘定之方中’得其時,‘揆之以日’為得其制,既營室得其時,樹木為豫備,雨止而命駕,辭說於桑田,故‘百姓說之’。‘匪直也人,秉心塞淵’,是悅之辭也。國家殷富,則‘騋牝三千’是也。《序》先言徙居楚丘者,先言所徙之處,乃於其處而營宮室,為事之次。而經主美宮室得其時制,乃追本將徙觀望之事,故與序倒也。國家殷富,在文公末年,故《左傳》曰:‘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明其‘騋牝三千’亦末年之事也。此詩蓋末年始作,或卒後為之。”

孔疏:箋“《春秋》……國焉”, “此《序》總說衛事,故直云‘滅衛’,不必斥懿公。《載馳》(*《鄘風》)見懿公死而戴公立,夫人之唁,戴公時,故言懿公為狄人所滅。實滅也。而《木瓜·序》(*《衞風》)云‘衛國有狄人之敗者’,敗、滅一也。但此見文公滅而復興,《載馳》見國滅而唁兄,故言滅。《木瓜》見國敗而救之,故言敗,是文勢之便也。閔二年《左傳》曰:‘狄人侵衛。衛懿公好鶴,鶴冇乘軒(*杜預註大夫車)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祿位,余焉能戰?”公與石祈子(*衞大夫)玦(*杜註:玉玦,示以當玦斷),與甯莊子(*杜註:莊子甯速也)矢(*杜註矢示以禦難),使守,曰:“以此贊國擇利而為之。”與夫人繡衣,曰:“聽於二子。”渠孔(*衞人)御戎,子伯(*衞大夫姬姓)為右。黄夷(*衞人)前驅,孔嬰齊(*衞人)殿(*斷後)。及狄人戰于滎澤,衛師敗績,遂滅衛。’是為狄所滅之事。……滅衛者,狄也,兼言戎者,戎狄同類,協句而言之。《序》自‘攘戎狄而封之’以上,總說衛事,不指其君,故為狄所滅,懿公時也。野處漕邑,戴公時也。攘戎狄而封之,文公時也。自‘文公徙居楚丘’以下,指說文公建國營室得其制,所以美之,故箋云:‘於是文公立而建國焉’。”

朱熹《詩序辯說》:“《定之方中》一篇經文明白,故《序》得以不誤。”

三、章字詞解

第一章:定之方中,作於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shì)。

【定之方中,作于楚宮】

】毛傳:“定,營室也。方中,昏正四方。” *《小序》鄭箋:“定,星名。《爾雅》云:‘營室謂之定。’”

【*楚宮楚丘,仲梁子

毛傳:“楚宮,楚丘之宮也(*朱傳同)。仲梁子曰:‘初立楚宮也’。”

 孔疏:傳“楚宫……立楚宫”,“《鄭志》‘張逸問:“楚宮今何地?仲梁子何時人?”答曰:“楚丘在濟河(*古沇(yǎn)水,发源于今豫濟源市六流經豫魯入渤海)間,疑在今東郡界中。仲梁子,先師,魯人,當六國時在毛公前,然衛本河北,至懿公滅,乃東徙渡河,野處漕邑,則在河南矣。又此二章升漕虛望楚丘。楚丘與漕不甚相遠,亦河南明矣。故疑在東郡界中”。’杜預云:‘楚丘,濟隂成武縣西南,屬濟隂郡。’猶在濟北,故云‘濟河間’也。但漢之郡境已不同,鄭疑在東郡,杜云濟隂也。毛公,魯人,而春秋時魯有仲梁懷,為毛所引,故言‘魯人’,當六國時,蓋承師說而然。”

【*營製宮廟,定時於小雪·夏曆(農曆)十月、周曆十二月;行土功

鄭箋:“楚宮,謂宗廟也。定星昏中而正,於是可以營制宮室,故謂之營室。定昏中而正,謂小雪時,其體與東壁連正四方。”標點

孔疏:箋“定星……四方”,“傳雖不以方中為記時,亦以定為營室方中為昏正四方,而箋以為記時,故因解其名定為營室及其方中之意。《釋天》云:‘營室謂之定。’孫炎曰:‘定,正也。天下作宮室者,皆以營室中為正。’此言定星昏中而正四方,於是可以營制宮室,故謂之營室,是取《爾雅》為說也。然則毛不取記時而名營室者,為視其星而正南北以營宮室,故謂之營室。又云定星昏而正中,謂小雪時(*第20個節氣公曆11月22-23日)。小雪者,十月之中氣。十二月皆有節氣,有中氣。十月立冬節(*第19個節氣,小雪接其後),小雪中於此時,定星昏而正中也。又解中得方者,由其體與東壁相成,故得正四方,以於列宿,室與壁别星,故指室云其體,又壁居,南則在室東,故因名東壁。《釋天》云:‘娵(*jū十二星之一)觜(*zī二十八宿之一)之口,營室東壁也。’孫炎曰:‘娵觜之口,嘆則口開方,營室東壁四方似口,故因名云。’是也。此定之方中,小雪時,則在周(*周曆)十二月矣。《春秋》‘正月城楚丘’,《穀梁傳》曰:‘不言城衛,衛未遷。’則諸侯先為之城其城,文公乃於其中營宮室也。建城在正月,則作室亦正月矣。而云‘得時’者,《左傳》曰:‘凡土功,水昏正而裁,日至而畢。’則冬至以前皆為土功之時。以歷校之,僖二年閏餘十七,則閠在正月之後,正月之初未冬至,故為得時也。箋言定星中,小雪時,舉其常期耳,非謂作其楚宮即當十月也。如此則小雪以後方興土功。而《禮記》云:‘若子既蜡不興功’者,謂不復興農功而非土功也。《月令·仲秋》(*《禮記》)云‘是月也,可以築城郭、建都邑’者,秦法與周異。《仲冬》云:‘《命冇司》曰:“土事無作”,亦與《左傳》同。然則《左傳》所云乃是正禮。而《召誥》於三月之下營洛邑之事,於周之三月起土功不依禮之常時者,《鄭志》答趙商云:‘傳所言者,謂庸時也。周、召之作洛邑,因欲觀衆殷樂之與否。’則由欲觀民之意,故不依常時也。”

朱傳:“定,北方之宿,營室星也。此星昏而正中,夏正十月也。於是時可以營制宮室,故謂之營室。”

【揆之以日,作于楚室】

【*揆:度日入、出知東西。視:定南、極正北。度視相交定中央】

毛傳:“揆,度(*陸待洛反)也。度日出日入以知東西。南視定,北凖極,以正南北。”孔疏:傳“度日……南北”,“此度日出、日入,謂度其影也。故《公劉》(*《大雅·生民之什》)傳曰‘考於日影’,是也。其術則《匠人》(*《周禮·冬官·考工記》)云:‘水地以縣,置槷以縣,視以影。為規,識日出之影與日入之影,晝參諸日中之影,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注云:‘於四角立植而縣以水,望其高下。高下既定,乃為位而平地。於所平之地中央,樹八尺之臬,以縣正之。視之以其影,將以正四方也。日出日入之影,其端則東西正也。又為規以識之者,為其難審也。自日出而畫其影端,以至日入既,則為規。測影兩端之内,規之,規之交乃其審也。度兩交之間,中屈之以指臬,則南北正也,日中之影最短者也。極星,謂北辰也。’是揆日瞻星以正東西南北之事也。如《匠人》注度日出、日入之影,不假於視定、視極,而東西南北皆知之。此傳度日出入以知東西視定、極以正南北者,《考工》之文止言以正朝夕,無正南北之語,故規影之下,别言‘考之極星’,是視極乃南北正矣。但鄭因屈横度之繩,即可以知南北,故細言之,與此不為乖也。惟傳言‘南視定’者,鄭意不然。何者?以《匠人》云:‘晝參諸日中之影’,不言以定星參之。經、傳未有以定星正南北者,故上箋以定為記時,異於傳也。傳以視定為正南北,則四句同言得制,非記時也。

朱傳:“揆,度也。樹八尺之臬,而度其日之出入之景,以定東西。又參日中之景,以正南北也。”

【*廟、宮、室

毛傳:“室,猶宮也。”孔疏:傳“室猶宫”,“《釋宮》云:‘宮謂之室,室謂之宮。’郭璞曰:‘皆所以通古今之異語。’明同實而兩名,故云室猶宮也。’”朱傳:“楚室猶楚宫,互文以協韻耳。

鄭箋:“楚室,居室也。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廏(*同厩)庫為次,居室為後。”

孔疏:箋“楚室……為後”,“《釋宮》以宮室為一,謂通而言之,其對文則異。故上箋楚宮謂廟,此楚室謂居室,别其文以明二者不同也。故引《曲禮》(*《禮記》)曰:‘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廏庫為次,居室為後。’明制有先有後,别設其文也。《緜》(*《大雅·文王之什》)與《斯干》(*《小雅·鴻雁之什》)皆述先作宗廟後營居室也。”

【樹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shì)】

【樹之榛栗椅桐梓漆】

毛傳:“椅,梓屬。” 孔疏:傳“椅,梓属”,“《釋木》云:‘椅,梓也。’舍人曰:‘梓,一名椅。’郭璞曰:‘即楸也。’《湛露》(*《小雅·嘉魚之什》)曰:‘其桐其椅。’桐椅既為類。而梓一名椅,故以椅桐為梓屬。言梓屬,則椅、梓别,而《釋木》椅、梓為一者,陸璣云‘梓者,楸之疏理白色而生子者為梓,梓實桐皮曰椅’,則大類同而小别也。箋云‘樹此六木於宮中’,明其别也。定本‘椅、梓屬’,無‘桐’字,於理是也。”

朱傳:“榛、栗二木,其實榛小栗大,皆可供籩實。椅,梓實桐皮。桐,梧桐也。梓,楸之疎理,白色而生子者。漆木有液黏,黑可飾器物。四木皆琴瑟之材也。”

鄭箋:“樹,此六木於宮者,曰其長大可伐,以為琴瑟,言預備也。”

】鄭箋:“爰,曰也。”朱傳:“爰,於也。”

(shì)】顧炎武《詩本音》卷二:“瑟,七櫛”。康典第690頁:“shì又《集韻》疏吏切,音駛。樂器。 又《韻補》叶式吏切,音試。”

章解:

孔疏:“定之……琴瑟”,“毛以為,言定星之昏正四方而中,取則視之以正其南,因凖極以正其北,作為楚丘之宮也。度之以日影,度日出之影與日入之影,以知東西,以作為楚丘之室也。東西南北皆既正方,乃為宮室。别言宮室,異其文耳。既為宮室,乃樹之以榛、栗、椅、桐、梓、漆六木於其宮中,曰此木長大可伐之以為琴瑟。言公非直營室得其制,又能樹木為預備,故美之也。鄭以為文公於定星之昏正四方而中之時,謂夏之十月,以此時而作,為楚丘之宮廟。又度之以日影而營表其位,正其東西南北,而作楚丘之居室。室與宮俱於定星中而為之,同度日影而正之,各於其文互舉一事耳。餘同。”

朱傳:“衛為狄所滅。文公徙居楚丘,營立宫室,國人悦之而作,是詩以美之。蘇氏曰:種木者求用於十年之後,其不求近功,凡此類也。”

第二章:昇彼虚(qū)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jiāng)。降觀於桑,卜云其吉,終焉允臧。

【昇彼虛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jiāng)】

【虛】毛傳:“虛,漕虛也。”

孔疏:傳“虚……高丘”,“知墟,漕墟者,以文公自漕而徙楚丘,故知升漕墟。蓋地有故墟,高可登之以望,猶僖二十八年《左傳》稱‘晉侯登有莘之墟’也。”

朱傳:“虛音嶇,叶起呂反……虚,故城也。”。

楚與堂】毛傳:“楚丘有堂邑者。” 孔疏:“升墟而并望楚堂,明其相近,故言楚丘有堂邑,楚丘本亦邑也。但今以為都,故以堂繫楚丘而言之。”

鄭箋:“自河以東,夾於濟水,文公將徙,登漕之虛以望楚丘,觀其旁邑及其丘山,審其高下所依倚,乃彼建國焉,慎之至也。”

孔疏:箋“自河……濟水”,“箋解楚丘所在,故云‘自河以東,夾於濟水’,言楚丘在其間。《禹貢》(*《尚書·夏書》)云:‘導沇水東流為濟,入於河,溢為滎,東出于陶丘北,又東至于菏,又東北會于汶。’是濟自河北而南入於河,又出而東。楚丘在於其間,西冇河,東有濟,故云‘夾於濟水’也。”

朱傳:“楚,楚丘也。堂,楚丘之旁邑也。”

景山與京(jiāng)】毛傳:“景山,大山。京,高丘也。”

 孔疏:《釋詁》云:‘景,大也。’故知景山為大山,京與山相對,故為高丘。《釋丘》云‘絶高為之京’。郭璞曰:‘人力所作也’。又云‘非人為之丘。’郭璞曰:‘地自然生。’則丘者自然而冇;京者,人力所為,形則相類,故云‘京高丘也。’《公劉》(*《大雅·生民之什》)箋云‘絶高為之京’與此一也。《皇矣》(*《大雅·文王之什》)傳曰:‘京,大阜也’,以與‘我陵’、‘我阿’相接’,類之,故為大阜。”

朱傳:“景,測景以正方面也。與既景廼(*nǎi同乃)岡之景同,或曰景,山名,見《商頌》:京,高丘也。”

京(jiāng)】朱傳:“京,叶居良反”。陳第《毛詩古音攷》卷一:“京音疆(jiāng)”。顧炎武《詩本音》卷二:“京古音疆。考京字,《詩》凡十一見,《左傳》一見,竝同。後人混入十二庚韻。”

【降觀于桑

毛傳:“地勢宜蠶,可以居民。” 朱傳:“桑,木名,葉可飼蠶者。觀之以察其土宜也。”

【卜云其吉,終焉允臧】

毛傳:“龜曰卜。允,信。臧,善也(*朱傳同)。建國必卜之,故建邦能命龜,田能施命,作器能銘,使能造命,升高能賦,師旅能誓,山川能說,喪紀能誄,祭祀能語,君子能此九者,可謂有德音,可以為大夫。”

孔疏:傳“龜曰卜……大夫”,“《大卜》曰:“國大遷,大師則貞龜。’是建國必卜之。《緜》云‘爰契我龜’,是也。大遷必卜,而筮人掌九筮,‘一曰筮更’,注云:‘更,謂筮遷都邑也。’《鄭志》答趙商云:‘此都邑比於國為小,故筮之。’然則都邑則用筮,國都則卜也。此卜云‘終吉’。而僖三十一年又遷於帝丘,而言‘終善’者,卜所以決疑,衛為狄人所滅,國人分散,文公徙居楚丘,興復祖業,國家殷富,吉莫如之。後自更,以時事不便而遷,何害‘終焉允臧’也。傳因引‘建邦能命龜’,證‘建國必卜之’,遂言‘田能施命’。以下本有成文,連引之耳。建邦能命龜者,命龜以遷,取吉之意。……建邦亦言某事以命龜,但辭亡也。

“田能施命者,謂於田獵而能施敎命以設誓……田所以習戰,故施命以戒衆也。

“作器能銘者,謂既作器,能為其銘。若《栗氏》‘為量,其銘曰:‘時文思索,允臻其極,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啓厥後,兹啓維則。’是也。《大戴禮》說武王盤孟几杖皆有銘,此其存者也。銘者,名也,所以因其器名而書以為戒也。

使能造命者,謂隨前事應機,造其辭命以對,若屈完之對齊侯,國佐之對晉師,君無常辭也。

“升高能賦者,謂升高有所見,能為詩賦其形狀,鋪陳其事勢也。

“師旅能誓者,謂將帥能誓戒之,若鐵之戰,趙鞅誓軍之類*趙鞅(趙簡子?-前476),春秋时晋国趙氏領袖,又名志父或赵孟,《趙氏孤兒》中的孤兒趙武之孫。

“山川能說者,謂行過山川,能說其形勢,而陳述其狀也。《鄭志》‘張逸問:“傳曰山川能說,何謂?”答曰:“兩讀,或云說者,說其形勢,或云述者述其古事”。’則鄭為兩讀,以義俱通故也。

【陸音義“使,所吏反。說如字。《鄭志》問曰‘山川能說,何謂也?’答曰:兩讀或言說,說者說其形勢也。或曰述,迹者述其故事也。述讀如‘遂事不諫’之遂’。”】

“《喪紀》能誄者,謂於喪紀之事,能累列其行,為文辭以作諡,若子囊之誄楚恭之類,故曾子問注云:‘誄,累也。累列生時行迹,以作諡。’是也。【*陸音義:“誄本又作讄,力水反,《說文》云;‘讄,禱也,累功德以求褔也。’誄,諡也。”】

“祭祀能語者,謂於祭祀能祝告鬼神而為言語,若荀偃禱河、蒯瞶禱祖之類是也。

“君子由能此上九者,故可為九德,乃可以列為大夫。定本《集注》皆云:‘可謂有德音’,與俗本不同,獨言可以為大夫者,以大夫,事人者,當賢著德盛,乃得位極人臣。大夫,臣之最尊,故責其九能。天子諸侯嗣世為君,不可盡責其能此九者。”

章解:

孔疏:“昇彼……允臧”,“此追本欲遷之,由言文公將徙,先升彼漕邑之墟矣,以望楚丘之地矣,又望其傍堂邑及景山與京丘。言其有山林之饒,高丘之阻,可以居處。又卜漕墟而往觀於其處之桑,既形勢得宜蠶桑又茂美可以居民矣。人事既從,乃命龜卜之,云從其吉矣,終然信善,非直當今而已。乃由地勢美而卜又吉,故文公徙居楚丘而建國焉。”

朱傳:“此章,本其始之望景、觀卜而言,以至於終而果獲其善也。”

第三章:靈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鴐(jiā),說(shuì)於桑田(chén)。匪直也人,秉心塞淵(yīn),騋(lái)牝三仟(qīn)。

【靈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駕,說于桑田】

】鄭箋:“靈,善也”(朱傳同)。

】毛傳:“零,落也”(朱傳同)。

倌人】毛傳:“倌人,主駕者。” 陸音義:“倌音官,徐古患反,《說文》云:‘小臣也。’”

孔疏:傳“倌人,主驾者”,“以命之使駕,故知主駕者。諸侯之禮亡,未聞倌人為何官也。”

朱傳:“倌音官……倌人,主駕者也。”

】鄭箋:“星,雨止星見(朱傳同)。夙,早也。” 陸音義:“星言,《韓詩》云:‘星晴也’。”

陸音義:“《辭說》:‘見,賢遍反’。”

【說(shuì)】陸音義:“說,毛始銳反,舍也。鄭如字。

朱傳:“說音税……說,舍止也。”

田(chén)】朱傳:“田,叶徒因反”。陳第《毛詩古音攷》卷一:“田音陳(chén)”。

鄭箋:文公於雨下,命主駕者:雨止為我晨早駕,欲往為辭說於桑田,敎民稼穡,務農急也。”

【匪直也人】毛傳:“非徒庸君。”

秉心塞淵(yīn)

毛傳:“秉,操也”(朱傳同)。鄭箋:“塞,充實也。淵,深也。” 朱傳:“塞,實淵深也。”

淵(yīn)】朱傳:“淵,叶一均反”。

【騋牝三千(qīn)

【騋】毛傳:“馬七尺以上曰騋,騋馬與牝馬也。” 陸音義:“騋音來,馬七尺已上也(朱傳同);牝,頻忍反,徐扶允反。”

 孔疏:傳“馬七尺……牝馬”,“七尺曰騋,《廋人》(*《周禮·夏官·司馬下》)文也。定本云‘六尺’,恐誤也。此三千,言其總數。國馬供用,牝牡俱有,或七尺六尺,舉騋牝以互見,故言騋馬與牝馬也。知非直牝而七尺有三千者,以諸侯之制,三千已多,明不得獨牝有三千。《輈人職》(*《周禮·冬官·考工記》)注云:‘國馬謂種馬、戎馬、齊馬、道馬,高八尺。田馬七尺。駑(*nú劣馬)馬六尺。’此天子國馬有三等,則諸侯國馬之制不一等,明不獨七尺也。乘車、兵車、及田車高下各有度,則諸侯亦齊、道高八尺,田馬高七尺,駑馬高六尺。獨言騋馬者,舉中言之。”

【千(qīn)】朱傳:“千,叶倉新反。”陳第《毛詩古音攷》卷一:“千音親(qīn)”。

鄭箋:“國馬之制,天子十有二閑(*康典第1321頁:馬闌,養馬之所。孔疏同馬廄,略),馬六種,三千四百五十六匹。邦國六閑,馬四種,千二百九十六匹。衛之先君兼邶、鄘而有之,而馬數過禮制,今文公滅而復興,徙而能富,馬有三千,雖非禮制,國人美之。”

孔疏(*有刪節):箋“國馬……美之”,“言國馬,謂君之家馬也。其兵賦,則《左傳》曰:‘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是也。”標點。天子十有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皆《校人》(*《周禮》)文也。其天子三千四百五十六匹,諸侯千二百九十六匹,皆推《校人》而計之。……鄭以諸侯之馬千二百九十六匹,而此亦諸侯之國,馬有三千,過制,明非始文公,所從遠矣,故本之先君,言由衛之先君兼邶、鄘而冇之,謂有此邶、鄘之富,而馬數過禮制,故今文公過制也。然則三千之數,違禮者也。而《校人》注引《詩》云:‘騋牝三千,王馬之大數’者,以三千與王馬數近相當,故因言之。其實此數非王馬之數也。”

章解:

孔疏:“靈雨……三千”,“此章說政治之美。言文公於善雨既落之時,命彼倌人云:汝於雨止星見,當為我早駕,當乘之往。’辭說於桑田之野,以敎民之稼穡。言文公既愛民務農如此,則非直庸庸之人,故秉操其心,能誠實且復深遠,是善人也。既政行德實,故能興國,以致殷富,騋馬與牝馬乃有三千,可美之極也。”

朱傳:“言方春時,雨既降而農桑之務作,文公於是命主駕者晨起駕車亟往而勞勸之。然非獨此人所以操其心者,誠實而淵深也。蓋其所畜之馬七尺,而牝者亦已至於三千之衆矣。蓋人操心誠實而淵深,則無所為而不成,其致此富盛宜矣。記曰問國君之富,數馬以對今言騋牝之衆,如此則生息之蕃可見,而衛國之富亦可知矣。此章又要其終而言也。”  

跋:

朱傳:“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按《春秋》傳,衛懿公九年冬,狄入衛,懿公及狄人戰于熒澤而敗死焉。宋桓公迎衛之遺民渡河而南,立宣姜子申以廬于漕,是為戴公,是年卒,立其弟燬是為文公。於是齊桓公合諸侯以城楚丘而遷衛焉。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四、譯詩

定星中央照楚室,擇日昇落宮廟製。植榛栗桐椅梓漆,長大可作琴瑟器。

登彼故城望楚鄉,眺邑景山与高崗。地勢宜蠶可植桑,卜筮曰吉終善邦。

瑞雨落止命倌人,星亮为我駕於晨。桑田勵農非庸人,秉心誠深馬千乘。

 

2022年12月22日星期四,2023年1月20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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