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姜占筮遇艮八，

宣姜惠公天理殺。

無有敗國能偷安，

吟詩蔑鋻卸金甲。*

*和黃巢《賦菊》韻：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黄巢( 835-884)，唐代曹州冤句今山東菏澤西南人。出身於鹽商家庭，讀過書，善騎馬射箭。於公元875年領導農民起義，遍歷山東、河南、安徽、江西、福建、湖南、廣東和廣西等地，入長安后称帝。后败死。

目次：一、原詩  二、鶉之奔奔·小序  三、章字詞解  四、譯詩

文中帶*號者為拙筆所加。

一、原詩

共两章，每章四句。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人之無良，我以爲兄(xiāng)！

·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 我以爲君！

二、鶉之奔奔·小序

小序：“《序》，《鶉之奔奔》刺衛宣姜也。衛人以為，宣姜，鶉鵲之不若也。”

鄭箋：“刺宣姜者，刺其與公子頑(*衞宣公子)為淫亂行不如禽鳥。”

陸音義：“鶉音純。鶉，鳥，？音烏南反。行，下孟反，下同。” 

孔疏：“二章皆上二句刺宣姜，下二句責公不防閑也。頑與宣姜共為此惡，而獨為刺宣姜者，以宣姜衛之小君當母儀一國，而與子淫尤為不可，故作者意有所主，非謂頑不當刺也。今‘人之無良，我以為兄’，亦是惡頑之辭。”

朱熹《詩序辯說·鶉之奔奔》：“見上”(*指《桑中》)。

三、章字詞解

第一章：鶉之奔奔，鵲之彊彊。人之無良，我以爲兄(xiāng)！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

毛傳：“鶉則奔奔，鵲則彊彊然。” 陸音義：“彊音姜，《韓詩》云‘奔奔、彊彊，乘匹之貌。’”

鄭箋：“奔奔、彊彊，言其居有常匹，飛則相隨之貌。刺宣姜與頑非匹耦。”

孔疏：箋“奔奔……匹耦”，“《序》云‘鶉鵲之不若’，則以奔奔、彊彊為相匹之善，故為居有常匹。定本、《集注》皆云‘居有常匹’，則為‘俱’者誤也。《表記》(*《禮記》)引此證君命逆則臣有逆命，故注云：‘彊彊、奔奔，爭鬬惡貌也。”

朱傳：“鶉， 䳺(*yàn)屬。奔奔、彊彊，居有常匹，飛則相隨之貌。人謂公子頑良善也。”

【鵲】康典第1491頁：“因傳枝而名鳷(*zhī)鵲。《詩·鄘風》：鵲之彊彊。《禮·月令》：冬季鵲始巢”。

【人之無良，我以為兄(xiāng)】

【良】毛傳：“良，善也。”

【兄(xiāng，huāng，kuāng)】毛傳：“兄謂君之兄。”

朱傳：“兄音虚王反(xiāng)”。

陳第《毛詩古音攷》卷一：“兄音荒”。顧炎武《詩本音》卷二：“兄，古音虚王反。考‘兄’字，《詩》凡五見，《楚辭》一見竝同。後人混入十二庚韻”。康典子第50頁：“kuāng ，又《集韻》《韻會》許放切《正韻》虛放切(*xiàng)…音貺(*kuàng)。《前漢·尹翁歸傳》尹翁歸字子兄。《註》師古曰：兄讀曰況。又《詩·大雅》不殄心憂，倉兄塡兮。《註》倉兄與愴怳同。…《白虎通》(*東漢班固编)兄，況也。兄況于父。今江南北猶呼兄爲況。huāng又虛王切，音荒。《詩·魏風》陟彼岡兮，瞻望兄兮。…《通雅》謂兄爲況，本於荒音。《釋名》兄，荒也。荒，大也。靑徐人稱兄曰荒。又《正字通》方音讀若熏。義同。”

鄭箋：“人之行，無一善者。我君反以為兄。君謂惠公。”

章解：

孔疏：“鶉之……爲兄”，“言鶉，則鶉自相隨奔奔然。鵲，則鵲自相隨彊彊然。各有常匹，不亂其類。今宣姜為母，頑則為子，而與之淫亂失其常匹，曾鶉鵲之不如矣。又惡頑，言人行無一善者，我君反以為兄，而不禁之也。惡頑而責惠公之辭。”

朱傳：“衛人刺宣姜與頑非匹耦而相從也，故為惠公之言，以刺之曰：人之無良，鶉鵲之不若，而我反以為兄，何哉！”

第二章：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 我以爲君！

毛傳：“君，國小君”。鄭箋：“小君，謂宣姜。” 朱傳：“‘人之無良，我以為君’。興也，人謂宣姜君，小君也”。

孔疏：傳“君，國小君”，“夫人對君稱小君。以夫妻一體言之，亦得曰君。襄九年《左傳》筮(*[shì用草占卜)穆姜(*魯宣公夫人，性淫亂)曰君，其出乎是也。”

*春秋國公室淫亂並非衞國一國之事，《春秋左傳注疏卷三十·起襄公五年盡九年》(晉杜氏注　唐陸德明音義　孔穎達疏)所記魯宣公夫人為己淫亂辯詞恬不知恥，是為一例：

“穆姜薨於東宮(注：太子宮也。穆姜淫僑如，欲廢成公，故徙居東宫。事在成十六年)。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注：震下兌上，隨史疑占《易》遇八爲不利，故更以《周易》占，變爻，得隨卦而論之),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注：亡猶無也)。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无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會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德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固不可誣也，是以雖隨無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弃位而姣(注：姣，淫之别名),不可謂貞。有四德者，隨而無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矣！’” *豪橫之氣躍然唇歯。

疏：“《隨·彖》云：‘元、享、利、貞，無咎’者，元，長也，長亦大也；亨，通也；貞，正也。隨卦，震下兌上，以剛下柔動而適說，故物皆隨之，而不能大通於事，逆於時也。相隨而不為利正，共適邪淫，則災之道也。必有此‘元、亨、利、貞’四德，乃得無咎過耳。無此四德，則不免於咎)。”

注：“言不誣四德，乃遇隨無咎。明無四德者，則爲淫而相隨，非吉事”。

疏：“不誣四德者，四德實有於身，不可誣罔，以無為有也。如是乃遇隨卦，可得身無咎耳。明其無此四德而遇隨卦者，乃是淫而相隨，非是善事，故得隨必有咎也。穆姜自以身無四德，遇隨為惡。其意謂隨為惡卦，故云‘雖隨無咎’”。

注：“傳言穆姜辯而不”。

跋：

朱傳：“范氏曰：宣姜之惡不可勝道也。國人疾而刺之，或遠言焉，或切言焉。遠言之者，《君子偕老》是也。切言之者，《鶉之奔奔》是也。《衛詩》至此而人道盡、天理滅矣，中國無以異於夷狄，人類無以異於禽獸，而國隨以亡矣。胡氏曰：楊時有言，《詩》載此篇以見衛為狄所滅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說。考於歷代凡淫亂者，未有不至於殺身敗國而亡其家者，然後知古詩垂戒之大。而近世冇獻議，乞於經筵不以《國風》進講者，殊失聖經之旨矣。”*經筵：漢唐以降，帝王為講論經史所設御前講席，宋始稱經筵。

*朱熹的“古詩垂戒之大”，進一步說明《詩經·大序》所說，《風》《雅》《頌》其實皆是“政教”之詩，核心是守周禮。朱熹所說《國風》是“民謠”，與此處所言相悖甚大。

四、譯詩

鵪鶉奔飛鵲相翔，人之無良是兄长。

鳷鵲奔飛鶉相形，人之無良是謂君。

2022年12月20日星期二，2023年1月15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