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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是蓝色的
曾泳春
当年在交大闵行校区一起听过的歌,张学友《太阳星辰》。
全因身边的你将温暖 赠这普通人
曾经孤僻的我今温暖 学会爱他人
老同学Max昨晚打来电话。看着手机上显示他的名字,我有些吃惊,因为他在大约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也给我打过电话,说在山东出差,闲着,我们就说了一些闲话。而这样连续两次联系,是在我们好多年没联系了之后,所以我总觉得他是不是有事找我。可他就是没事。昨晚他说,想起了他回国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虹桥上海城的霓虹灯下。
掐指算来,Max竟然是我初中到高中六年的同学,如此想来,我在校园玉兰树下盼望的那个2班的男生,似乎可能是他了,虽然他一直和我同班,并不在2班。高考之后,我们班三个人考到了上海。复旦才女上了复旦,Max去了上海交大,而我去了纺大。Max很优秀,他的父亲和哥哥也都是上海交大的,所以当年他的志愿,似乎唯一的就是上海交大。复旦才女更优秀,她当年是推荐(相当于现在的预录取)上复旦的,因为近视比较深,只推荐到了数学系运筹专业,她很不喜欢这个专业。后来听说高考分数出来后,她爸爸守在厦门轮渡附近的旅馆里(招生在那里进行),求着复旦给他女儿改个专业,但没有成功。复旦才女最终以600多分的高分进了她不喜欢的专业,但据说在复旦的4年还是过得满滋润的。而我上了纺大,进进出出地一直到现在,不值一提。
Max和复旦才女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他俩在整个高中阶段,轮流霸占着班长和团支书的位置。在我们普遍男女生都不讲话的中学阶段,他俩因为工作的关系,是堂而皇之地讲过很多次话的,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而复旦才女喜欢Max,我们也看在眼里。我上了纺大后,复旦才女是颇有些担心的,因为复旦在上海的东北角,而交大和纺大在上海的西南角,相距只有步行20分钟的路程。这个路程让复旦才女担心不已,直到Max去了闵行校区(他们好像是第一届去闵行校区的学生),极大地拉远了我和Max之间的距离,她才有些放心。上了大学后,复旦才女和我各自穿过大半个上海去对方的学校串门,我也曾和另一个同学坐车摇晃了一整天去闵行校区看过一次Max,都不在话下。当年的闵行校区还是一片荒凉的校园,只有几幢楼围着那个人工湖,我隐约记得Max崭新的宿舍里似乎还残留着抹墙的那种灰水的味道。
而在这期间,复旦才女和Max之间如何联系,我不得而知。总之直到毕业,都没见他们走到一起。后来就各奔东西了。复旦才女一毕业就去了美利坚;Max在一年后的1992年也去了美利坚;而我留在纺大,继续读书。Max去了美国后,跟我通了2年的信,一直到我去了珠海,渐渐地就不联系了。但我依然记得他在信里描写的刚到美国时的心情。他说买了一辆车,爱死那辆车了,恨不得吃睡都在车里,然后他在某个暑假开着那辆车周游美国。他说每次开信箱,其实都有一种企盼,希望在充满了账单的信堆里,看到一封跨越了太平洋的信。这样淡淡的诉说,也逐渐淡到没有了,我不知道他是在学习还是工作去了,而我自己,则焦头烂额地陷在珠海那个后青春时代里。
几年后我回上海,读博、留校工作,日子流水一般,时间又过去了几年。我已经不太记得是如何知道了Max回国,而且就在上海,而且他的办公室竟然就在离我很近的虹桥上海城。于是在一个深秋的晚上,我们这对阔别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在虹桥上海城的一个霓虹灯下相聚了。Max给了我一个美国式的拥抱,我们的眼里都有惊喜,因为人生轨迹的变幻莫测而惊喜。那时正是Max37岁生日,我记得他说正要过生日,于是我们又约到了两个在上海的高中老同学,一起聚会庆贺同学之间的久别重逢。那段时间,是我和Max联系最多的一段日子,他在某一个周末,带着一瓶红酒到了我家,把十几年的光阴,都聊进了酒杯里。
Max在美国硕士都没读完就迫不及待地工作了,虽然我很可惜他的好脑子没在学术上发展,但也由衷为工业界多了个人才而欣慰。我问起复旦才女,他说在他结婚后的某一天,电话铃忽然响了,复旦才女竟然通过电话本找到了他。复旦才女硕士没读完就工作结婚了,她的效率总是很高。后来他们在美国是如何联系的,他没有细说,只说最后是复旦才女和他的太太成了好朋友,每次打电话都是两个女人在聊。我对复旦才女的能聊是非常了解的,跟她说话我只有听的份,根本插不进去话。想来Max的太太也是极能讲的女人,否则是没办法承受复旦才女的聊天的。Max笑笑说,这样我就解脱出来了,我和她还是好朋友——这真是个好办法。
Max回国是为一个美国公司在亚洲拓展业务,他干得很出色,但忙到几乎昏天昏地。在重逢的兴奋过去之后,我们的联系很快淡了下来。一年多以后,我就去美国访学了。临走前,Max跟我说了一些他的经验,让我放松。而我出去了以后,却和在底特律的复旦才女如火如荼地电话联系起来了,而且见了一面。我从她那里,又听到了关于她和Max关系的另一个版本,好在最后的结论是一样的:他们还是好朋友。
后来,日子又飞快地过去了,我和Max只在2、3年前一次高中同学到上海出差时相聚了一次。他的工作做得很好,业务开展顺利,搬了几次家,从北京搬到上海,从上海搬到杭州,然后又搬回了上海。从我们第一次在虹桥上海城见面到现在,时光又过去了8年,Max也海归了8年,并作为美国人在上海扎根下来了。昨晚他说:现在业务稳定了,他也不必像以前那么忙了,就又想起了老朋友。
而在那些我们各自忙得想不起老朋友的日子里,友情一直蛰伏在那里,安稳地停靠在我们从少年起就建立起来的蓝色港湾里,从未稍离。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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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7-17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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