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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写这个主题,关于中年的主题。
今天在一个群里弱弱地问了一句:同梦们,你们说我还算中年吗?
是的,其实我已经不自信了,我有点着急,着急我的中年转眼就要过去了,或者,现在已经是中年的尾巴了。而中年,是我想要歌颂的,我想要一声声地歌颂,伴随一声声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源于我最近的一次失败。我在8月18日的博文中写道:要在科学网上根据我的几个自然基金写一篇科普。这其实是我对自己的承诺,把我的研究写成一个故事。于是经过几天的构思,前天,我在电脑前正襟危坐,开始写这篇科普。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汗如雨下。两小时过去了,我终于放弃,因为我发现自己完全写不出正经文字了。写出来的,就是申请书的模样。而这样一篇文字,几年前对我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一声叹息!
本不想谈自然基金,但是在这样一个安安静静的夏天的午后,我捋了捋自己的科研生涯,发现竟然充满了关于基金的回忆。从34岁博士毕业那年获得青年基金开始,今年我获得了第五个基金。每四年写一次作业,写着写着,就老了。
而我的远方呢?都说是有远方的,充满了音乐和诗歌的、没有苟且的远方。于是我打点行囊,开始流浪。我和我的新秀丽旅行箱,走过了世界的很多地方,想要找到传说中的远方。
而我却找到了很多遗憾。中年的我,无法再享受住青年旅舍的快乐。我在44岁那年,在凯恩斯旅行时第一次住进了传说中的青年旅舍。除了房间狭小、需要用到公共卫生间和浴室这样的不便外,我爱极了青年旅舍的氛围。每个晚上,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背包客聚集在旅舍的院子里,吃着自己做的食物,用各种语言聊着不知源自哪里又会去到哪里的天,快乐感染了每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孩,在简陋拥挤的厨房里做了一个牛排,换上晚礼服,独自在院子的一角喝红酒吃牛排。看着她的侧影,我似乎看到了一丝诗和远方的味道,那其实就是无论身处何处,自己心中拥有的宽广的世界。如果再回到年轻岁月,我想我会成为一个背包客,而不是一脚踏进对奢华酒店的依赖。
一声叹息!
作为一个中年人,我已经失去了精力充沛身轻如燕的年纪。我经常觉得累,难以感受快乐。每每望着办公室外的远方,情不自禁有想去流浪的冲动。这时一个学生敲门进来,我立刻抑制住遐想,回到中年的世界:
——他(她)就是那过了河的卒子,别无选择,他(她)的家庭,他的事业,甚至他(她)手下的人,都在他(她)的双肩上,他(她)还得扛着他们一起走。
在找不到经费的日子里,我惶恐得不敢看经费本。学生们都很体谅,知道导师这几年没有经费进账,为我省钱。我满心羞愧,我多想让他们看到一个强大的导师。所以我假装镇定,跟学生说:你们尽管花钱,导师会拿到项目的。天知道我有多么心虚!我已经中年了,从青年到中年,我没有长成大树,还会被学术界认可吗?
一声叹息!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我想够一篇博文的量了吧!音箱里放着许巍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虽然高晓松似乎被封杀了,但至少还有许巍,带给我们这些中年人短暂的遐想。
那样的遐想,或者说是回忆,包括了一个简陋的房子。那是7年前我在布里斯班住了三个月的Lili家的房子,我和访学的水哥、庞一起在这里住了三个月。每每心情烦躁时,我总会想起布里斯班月光下的那一袭木楼梯,我们三个人坐在Lili家的木楼梯上静静地听夜里花开的声音。
本文为练笔。至于自己承诺的科普,容我慢慢构思慢慢写来。因为,我是中年人。
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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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9 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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