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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教师节前

已有 3283 次阅读 2009-9-9 21:49 |个人分类:读书|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科研, 生活, 学生, 教师

又是九月,又是初秋,又是晚风残月,又是往事上心头。

十年前的此时,文化路的那一边,我正在D大的操场上军训教官的指挥下唱着歌;十年后的此时,文化路的这一边,我站在路旁,看着刚入所的新生三三两两地从身边走过。从路的那一边到这一边,整十年。我还记得刚入大学时候的心情——忐忑、兴奋、孤单, 迷茫都有一些;还记得入校之初校党委书记说过的话——现在大家的起点虽有不同,但差距还不算大,十年以后,每个人的生活也许就有很大的不同。十年已过,言犹在耳。

当年大学里教过我的老师们,现在我有时仍能有幸见到。更加令我感动的是,几位老师在数年之后,仍然能认出我。还记得入学之初,在《专业概论》的课上我打瞌睡,结果被上课的老师给批评了一通,后来在大四最后一个学期,我在这位老师的指导下做毕业设计;还记得为了看世界杯,几乎逃掉了一位老师的一个月的课程,后来在所里我又跟着这位老师把当年的课程学了一遍;还记得快离校的时候,全班置办酒席答谢老师们。席间一位老师问我对政府控制SARS的政策有什么看法,后来我参加组里一位合培生的答辩时候,就坐在这位老师的身旁。当初那些实实在在的生活,现在都成了随风渐逝的故事。

几天前,分别已久的几位高中同学小聚。谈话中,有人说已经四五年没回高中——我们的高中,也是全县唯一的一所高中。一个月前,我找了个机会重返高中。高中变化了很多,新的大楼,新的操场。高中变得阔气了,也变得陌生了。记忆中的那个校园,衣衫褴褛地站在阳光下,等待着买家。小聚的几个同学都说,幸亏当初的班主任某某某有意放纵我们,否则大家也不会在高一那一年里玩的那么开心,大家的同学情谊也不会那么地好。那一年,大家一起钻山洞,一起逛公园园,一起爬山,一起踢球,一起在走廊里大声的唱歌,一起去面馆吃面。如今,一起奋斗。纯真年代里结下的友情在当时压抑枯燥的日子里和如今癫狂的社会中,愈发珍贵。
 
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研究所,教授过我的老师们当中,令我印象最深的和我最应该感谢的,是我的初中老师们。教授历史的李老师,家境惨淡,但是上课却一丝不苟。然而,李老师最拿手的,却是他的吐痰。经常的情况是,正在讲课的他会突然停下来,然后几个大步走到门口,门开的同时,腮部用力,一口痰喷射而出,最远射程可达两米(我们初中校舍都是平房,门外即沙土)。教授英语的朱城镇老师,江湖人送绰号“Pigtown”。他的外语教的很好。不过我不太愿意听他的课。因为他说话的时候习惯于翻白眼,导致我的白眼也跟着往上翻。一节课听下来,眼睛累得要死。教授语文的苏老师,面貌很像超人,面庞很骨干,待人和善。我记得他让我们写一篇作文,题目叫《假如我是乡长》,后来还表扬了我。教授音乐的王静老师,琴弹得很好。初一的时候,教我们识简谱,唱些《红河谷》之类的非言情歌曲。初中二年级的某一天,突然教我们唱《花心》。那琴声真叫人陶醉,那歌词真叫人脸红。我有些害羞又有些兴奋地唱,激动地嘴唇直哆嗦。当然了,最尴尬的事情是上我爷爷教授的《生物》课。每次在课堂上和我爷爷说话,我都犹豫,是叫爷爷呢?还是叫老师呢?(那时候,我还是有点怕我爷爷的)。还好,物理课不是姥爷教授的,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办退休了。否则,就更尴尬了(那时候我更怕我姥爷)。物理,始终是我特别喜欢的科目,现在也是。喜欢上物理,我要感谢我的两位初中物理教师。初二的时候,第一次接触物理。教课的王老师慈眉善目,在第一堂课就把一堆天平啊,三棱镜啊,什么的东西摆到桌上,让大家随便摆弄。好奇心就这样激发出来了。此后的整整一年里,无论是课上,还是课下,无论是操场上,还是放学的路上,只要见到王老师,我就不停地问他问题。他总是笑呵呵地,有问必答。初中三年,课程紧张,升学的压力巨大,仅仅有兴趣是不够的,还得有成绩。上课的已经换成了李老师。李老师,身材修长,面容瘦削,头发蓬乱。开始问他问题,他总是懒得理我。后来,我没给他丢什么脸,和另一个人代表全乡,参加了一次全省的物理竞赛之后,他的态度就好多了。李老师人不坏,也许是经历得太多,所以有种大隐隐于朝的感觉。背着手站在讲台上,指间掐着两支粉笔,课讲完就走,累了就躺在后面空出的凳子上大睡。每当有人问些小问题的时候,他就说,“这个我讲过没?讲过你还问什么?”,或者说“这个问题不用问,常识!”。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两句话:"成功就是百分之一的天才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扯!天才至少占百分之五十!",“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从初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两位老师,因为那时的我还比较木讷,不善交游。如果说现在的我依然对科学,尤其是物理还有一些兴趣的话,那么我首先要感谢上面提到的这两位初中老师。其实,我们初中的老师,至少十几年前,在校听钟上课,回到家中还要种地干农活,与村里的其他农民没两样。艰苦的环境可以打造朴素的性格。我感谢三年里教导过我的那些老师们。我祝他们健康,快乐。

曾经毕业以后自己也做过老师。做老师的时候,人人看了我都说像学生;现在自己还算是半个学生,有人见了却称老师,实在愧不敢当。 据说现在江湖上流传这样的一句话:“公检法国地税,人民教师黑社会——七匹狼”。我没有调查过,也没有发言权。可是有时候我也困惑?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厌恶教师这个职业呢?是那些人,那些事,开始让我怀疑“灵魂的工程师”这个称号呢?是什么让我这样地怀念当年的那些慈祥面容呢?脚下的路,是要通向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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