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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区消失之前-黄宗汉口述》提要
黄安年辑 黄安年的博客/2016年2月20日发布
书名: 宣武区消失之前-黄宗汉口述
作者: 定宜庄、阮丹青、杨原
出版社: 北京出版集团公司北京出版社
责任编辑:蔡紫阳、刘美
责任印刷:宋超
封面设计:田晗工作室
出版: 2014年10月第1次出版
2014年10月第1次印刷
发行: 北京出版集团公司总发行
经销: 新华书店
印刷: 鸿博昊天科技有限公司
开本: 787毫米X1092毫米
16开本 21.25印张
字数: 340千字
页数: 311
定价: 58元
ISBN: 978-7-200-10931-3
内容提要
《口述历史·宣武区消失之前:黄宗汉口述》以黄宗汉为核心访谈对象,回顾了北京市原宣武区自1949年以来的历史变迁。本书全面细致地梳理了黄宗汉作为宣武区干部在宣武区的亲身经历、对宣武区工业建设和文化建设所做的工作,同时穿插了另外几位宣武区老干部对相关事件、人物的回忆口述,从亲历者的角度,勾勒出北京市原宣武区从1949年接管街道、改造工业手工业,到“难忘的1958年”全民大炼钢铁,再到改革开放以后创建大观园、研究宣南文化等实践探索。
目录
前言(定宜庄)
黄宗汉简历
第一部分宣武区的政权初建(1949—1969)
一、“北平和平解放”之前
二、我在宣武区宣传部的日子(1949—1957)
三、与李瀛、张宝泉等人的座谈记之一(1949—1957)
四、难忘的1958
五、“大跃进”之后
第二部分《红楼梦》与“第一代文化企业家”(1982—1986)
一、介入电视剧制作
二、《红楼梦》和大观园
三、“京都文丐”与天桥乐
第三部分宣南文化(1986年以后)
一、参与重建宣南文化并进入学术研究领域
二、再谈宣南
参考书目
附一北京外城的行政区划沿革
附二中共宣武区委工作机构变迁一览表(1950—1967)
附三略论北京天桥平民文化(黄宗汉)
附四关于修复利用西城区会馆文物建筑的初步设想(黄宗汉)
附记(黄宗汉)
索引
作者介绍
定宜庄,历史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北京史、满学。主要著作有:《清代八旗驻防研究》、《满族的妇女生活与婚姻制度研究》、《辽东移民中的旗人社会》(与人合作)、《中国知青史(初澜)》。近年致力于口述史的实践与研究,出版专著《十六名旗人妇女的口述历史》、《老北京人的口述史》以及《口述史读本》(与人合作)等。
阮丹青,社会学博士,香港浸会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主要研究领域:(1)社会网络研究,(2)社会阶层与流动,(3)教育与社会平等。论文发表于《社会网络》(美国)、《国际移民研究学刊》(美国)、《社会学》(法国)、《中国研究》(澳大利亚)、《中国社会科学》(中国)、《社会学研究》(中国)。著作有:《无声的革命:北京大学、苏州大学学生社会来源研究,1949—2002》(合著)、《重塑上海人——上海新老居民一体化研究》(主编)。
杨原,北京社会科学院满学所博士后,研究领域为北京史、满学。
文摘
“初进宣武区” 黄:我还没毕业,(北京)就解放了。 那会儿地下学委地下学委,即中共地下党的学生工作委员会。抗日战争胜利后,1945年9月,中共晋察冀中央局批准成立中共北平市委员会,任命刘仁为市委书记,武光为市委副书记。市委按行业进行划分,相继设立了相应的学生工作委员会(即学委)、工人工作委员会、铁路工作委员会、平民工作委员会、文化工作委员会(1947年7月文委并入学生工作委员会)、警察工作委员会(1947年11月警委撤销)。这个结构基本构成了解放战争时期北平地下党的领导体系。在中学有个三人小组。他们三个人,一个叫王大明,后来是中宣部的常务副部长。商量事就在我们家里头,因为我姐姐他们上班以后家里是空的,大四合院里头挺背的,我是给他们望风的。他们开完会以后,就给我布置这么个任务,什么任务啊?就说如果打进城来,就给你们发枪,你领着这20来人去接收德国饭店,就是同仁医院对过那儿的德国饭店。这里说的德国饭店,位于崇文门内大街东侧、船板胡同以南,为一座六层楼的建筑。新中国成立后改称解放饭店,归华北使用,即今同仁医院东楼的原址。还给了我几十块大洋作经费,让我弄点红布做标志,过把瘾啦(大笑)。当然没有成为事实啊,后来和平谈判比较顺利,就没这事儿了。发了枪也瞎掰呢,发了枪我也不会打,那帮人谁会打枪? 定:那几十块大洋呢? 黄:就还给他们了。 到了解放,几号我记不清了,就通知我分配工作。彭真同志把地下党员全都召集到一块儿,在国会街礼堂国会街礼堂,位于宣武门西大街57号今新华社大院,曾是著名的民国国会礼堂,建筑面积2000平方米,礼堂内约500个座席和老式暖气基本保持原状并有更新。二层两侧六个包厢式围栏两两相对,反映了清末我国工科留学生的设计成就。民国礼堂北面是国会椭圆形办公室。东面两栋两层小楼是当时的国会图书馆,二楼屋檐走廊的几排圆形木制旋工花杆护栏,古香、雅致,很具美感。,开会,讲形势讲任务怎么怎么的,最重要的是大家参加工作,接管这个城市,明天大家都到日本大使馆报到去,分配工作。一人一张表,就登记,登记完了以后一分堆儿,就点名:“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这些同志跟着贺翼张同志到外四区去”,“立正、向右看齐、齐步走”,我也不知道这“外四区”在哪儿。 定:就走啦? 黄:工作啦!外四区就是现在的宣武区。我从那儿起就跟宣南文化干上了。1949年2月7日,第九区、第十一区、第十二区工作委员会(简称区工委)派出干部159人分赴三个区开始进行接管,黄宗汉这里的回忆以及下文中李瀛的回忆均系指此。接管任务完成于13日,宣告区人民政府及区分局成立。 定:您也没想想以后干什么,考大学什么的吗? 黄:你想想看这是战争环境,哪儿想那么多啊。就想着完成接管任务啊,接管哪儿也不知道。谁把我们领走的?贺翼张,是个老红军,挺好的一个人。活到九十多岁,现在去世了。黄宗汉先生对贺翼张这位初入京城的老红军形象记述得十分具体生动,是在其他相关资料中迄未发现的。有关贺翼张的档案资料大多记载十分简单,仅仅有如下官职而已:贺翼张(1908—2003),江西永新人。1929年参加乡苏维埃政府工作。同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2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5年10月参加长征,1936年到达陕北。1949年2月任中共北平(京)市第十一区工委书记、区委书记。1950年5月任中共北京市第八区区委书记、1952年9月任中共北京市宣武区区委书记,后历任北京市建材局局长、北京市市政工程局局长。1979年12月至1983年3月任北京市区第五届政协副主席。1982年11月至1986年8月任中共北京市顾问委员会常委。 贺翼张是区委书记,带着一个警卫员,(也是)一个马夫贺翼张带马和马夫,是因当时有这样的规定。解放战争时期,中共干部凡营以上均配有马匹,有专职马夫,马匹均登记在册,由部队和地方的供给部门准备饲料,且洋马的饲料标准更高。,是他的跟班的。设了一个办公室,办公室就一个秘书,叫雷公,后来不知道有什么历史问题就调到文化馆去了。区委下属还有组织部、宣传部。组织部部长叫金雅如,回民,这地方紧挨着牛街牛街,是北京市西城区(原属宣武区)的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在菜市口和白广路中间,北起广安门内大街、南至南横街。这里是历史悠久的回族聚居区,在这条街上有始建于北宋时期的、北京规模的清真寺。,是回族聚居区,所以有意识地培养回族干部么,他后来就当区长了。底下还有两个干事,一男一女。我这学生干部就调到宣传部,宣传部就我这么一位,“干事黄宗汉”。我是宣武区自有宣传部的元老,人。然后还有个妇委,叫妇女委员会,两位。还有青委。然后有俩通讯员。这就是最早的区委,加在一块儿大概也就20人吧。 那会儿呢,一开始按照国民党的区划,有外一区外二区,我们去的那儿是外四区,最初是中共外四区工委。后来外四区和外五区的一部分合起来,这叫十一区,十一区后来又调整来调整去,又叫八区了,这外四区、十一区、八区时间都比较短暂,这八区没多少日子又变成宣武、崇文,这就比较稳定了。北京外城的行政区划沿革,参见本书附1。中共宣武区区委工作机构变迁,详见附2。1949年1月初,中共北平市委任命李锐为第九区区委书记兼区长;贺翼张为第十一区区委书记,马玉槐为区长;崔映国为第十二区区委书记,吴思行为区长。2月6日,第九、十一、十二区的接管干部分别进入该区所在地。同时三个区分别成立中共区工作委员会,李锐、贺翼张、崔映国分别任第九区、第十一区、第十二区工委书记。13日,三个区的人民政府正式宣告成立。7月经中共北平市委批准,三个区在中共区工委的基础上正式建立中共区委。见《北京市宣武区志·大事记》,47—48页。机构就越来越大了,人员也就越来越多了。过去我们就那么几个人。简单得很。 我们区委书记啊,是骑着大洋马进城的,那个大洋马是贺龙送给他的,他是贺龙老乡,也是部下。进城以后呢,除了他以外没人骑这大洋马,怎么办呢?就用它搞机关生产吧,他也不知道怎么做生意,就让他的警卫员,也就是他的马夫,把这马套上车,拉了一车煤,到乡下卖煤去了,把煤卖完了以后再从乡下买些百货拉进城来。这马夫也没见识,就买了一大堆女人穿的藕荷色儿的袜子,哎哟,到北京也没人买这玩意儿哈,就发给我们,可是这玩意儿让我们怎么穿呢?那会儿管这叫城乡交流,就交流出这堆玩意儿来。 生意做赔了,贺翼张一生气就卖马,马卖了,他这马夫就没事干了,机关好孬也有20多人吧,得有食堂啊,就说别喂马了喂人吧,管食堂。他就把剩下的那些马料,捂了的高粱啊,还有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磨成面给我们吃了(大笑)。要多难吃有多难吃,大伙儿意见大了。干了一年说不行,又调来一位食堂管理员,然后把这马夫送到工农速成中学学文化去了。 ……
序言
★这是一部集官员、创业家、文化人于一身的传奇生命史:从革命生涯中的感情经历、跌宕起伏的政治命运 、到人事管理、企业领导、兴建文化产业的弄潮儿。这些不平凡时代的不平凡经历记录了北京城(宣武区)六十余年来城市建设、政治动荡、文化新象的一连串历史脚印;也展露了人民共和国历程从建立政权、“反右”、“大跃进”、“文革”,到改革开放的一个侧影。人生、北京城、国家这三条线索交汇相映,使得各自更为立体、生动、色彩丰富。作为访谈者的历史学家与社会学家的合作犹具特色,问题的着眼与切入、多线条的映证和细心注释使得书中故事愈见历史的底蕴和凝重。 ——周雪光 (斯坦福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社会学系教授,Kwoh Ting Li经济发展讲座教授) ★这个时代的老人,是政治型的人,这是在中国这个土壤中培养出来的,黄老能够不被一时的历史规定性所束缚,而真正地敞开胸怀,讲真实的历史,我觉得是很重要的。 ——杨良志 (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北京出版集团编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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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汉口述:解放军进驻北平后的宣武区
(2014-10-2015:32:57)
定宜庄 整理
本文摘自北京出版社即将出版的《宣武区消失之前——黄宗汉口述》(定宜庄、阮丹青、杨原著)。
此书是定宜庄研究员主编的“北京口述历史”之一。该书采写多年,黄先生极其看重,在他濒临最后的日子里才拿到这本书的假书进行校读。10月9日他摔了一跤,11日猝然长逝。中间他为该书写了附记,该附记几乎成为黄先生最后的手迹。其遗嘱之一是该书将陪他下葬。
黄:我还没毕业,(北京)就解放了。
那会儿地下学委(即中共地下党的学生工作委员会。)在中学有个三人小组。他们三个人,一个叫王大明,后来是中宣部的常务副部长。商量事就在我们家里头,因为我姐姐他们上班以后家里是空的,大四合院里头挺背的,我是给他们望风的。他们开完会以后,就给我布置这么个任务,什么任务啊?就说如果解放军打进城来,就给你们发枪,你领着这二十来人去接收德国饭店,就是同仁医院对过那儿的德国饭店(即今同仁医院东楼的原址)。还给了我几十块大洋作经费,让我弄点红布做标志,过把瘾啦(大笑)。当然没有成为事实啊,后来和平谈判比较顺利,就没这事儿了。发了枪也瞎掰呢,发了枪我也不会打,那帮人谁会打枪?
定:那几十块大洋呢?
黄:就还给他们了。
到了解放,几号我记不清了,就通知我分配工作。彭真同志把地下党员全都召集到一块儿,在国会街礼堂(位于宣武门西大街57号今新华社大院,曾是著名的民国国会礼堂),开会,讲形势讲任务怎么怎么的,最重要的是大家参加工作,接管这个城市,明天大家都到日本大使馆报到去,分配工作。一人一张表,就登记,登记完了以后一分堆儿,就点名:“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这些同志跟着贺翼张同志到外四区去”,“立正、向右看齐、齐步走”,我也不知道这“外四区”在哪儿。
定:就走啦?
黄:工作啦!外四区就是现在的宣武区。我从那儿起就跟宣南文化干上了。
定:您也没想想以后干什么,考大学什么的吗?
黄:你想想看这是战争环境,哪儿想那么多啊。就想着完成接管任务啊,接管哪儿也不知道。谁把我们领走的?贺翼张,是个老红军,挺好的一个人。活到九十多岁,现在去世了。
贺翼张是区委书记,带着一个警卫员,(也是)一个马夫(解放战争时期,中共干部凡营以上均配有马匹,有专职马夫),是他的跟班的。设了一个办公室,办公室就一个秘书,叫雷公,后来不知道有什么历史问题就调到文化馆去了。区委下属还有组织部宣传部。组织部部长叫金雅如,回民,这地方紧挨着牛街,是回族聚居区,所以有意识地培养回族干部么,他后来就当区长了。底下还有两个干事,一男一女。我这学生干部就调到宣传部,宣传部就我这么一位,“干事黄宗汉”。我是宣武区自有宣传部的元老,第一人。然后还有个妇委,叫妇女委员会,两位。还有青委。然后有俩通讯员。这就是最早的区委,加在一块儿大概也就二十人吧。
那会儿呢,一开始按照国民党的区划,有外一区外二区,我们去的那儿是外四区,最初是中共外四区工委。后来外四区和外五区的一部分合起来,这叫十一区,十一区后来又调整来调整去,又叫八区了,这外四区、十一区、八区时间都比较短暂,这八区没多少日子又变成宣武、崇文,这就比较稳定了。机构就越来越大了,人员也就越来越多了。过去我们就那么几个人。简单得很。
我们区委书记啊,是骑着大洋马进城的,那个大洋马是贺龙送给他的,他是贺龙老乡,也是部下。进城以后呢,除了他以外没人骑这大洋马,怎么办呢?就用它搞机关生产吧,他也不知道怎么做生意,就让他的警卫员,也就是他的马夫,把这马套上车,拉了一车煤,到乡下卖煤去了,把煤卖完了以后再从乡下买些百货拉进城来。这马夫也没见识,就买了一大堆女人穿的藕合色儿的袜子,哎哟,到北京也没人买这玩艺哈,就发给我们,可是这玩艺儿让我们怎么穿呢?那会儿管这叫城乡交流,就交流出这堆玩艺儿来。
生意做赔了,贺翼张一生气就卖马,马卖了,他这马夫就没事干了,机关好孬也有二十多人吧,得有食堂啊,就说别喂马了喂人吧,管食堂。他就把剩下的那些马料,捂了的高梁啊,还有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磨成面给我们吃了(大笑)。要多难吃有多难吃,大伙儿意见大了。干了一年说不行,又调来一位食堂管理员,然后把这马夫送到工农速成中学学文化去了。
定:咱们从宣武区讲起吧。
黄:从宣武区讲起。我参加工作以后呢,我挺积极的。不光我,那会儿啊,在革命高潮之下,谁都积极。我到了宣武区,一开始是粉碎反动的基层政权,取缔保甲制,建立街政府,把从根据地召来的一批干部,基本上是工农干部啊,个别的也有知识分子,还有我们这些城里头的地下党员和地下关系编在一起,组成工作组,就是外四区街道工作组,基本上就是现在街道办事处的轮廓。
定:原来的保甲制是什么样的?
黄:有点近似现在的居委会,主要是为了巩固社会治安的,就是把老百姓都编到保甲里边了,然后如果谁这地方出了共产党,要保甲连坐什么等等这些,但是在北京弄得没有那么厉害,反正保甲长是他们的最基层政权,平常也就是查查卫生啊,有个苛捐杂税需要他们收啊什么,也就这点事,还没现在的物业管理这么严密呢,后来粉碎保甲制的时候把保甲长都拉出去斗啊,最后也没说出他们有多大罪恶来。
我去了以后,有个原来在广安门外掏粪的工人,他是我们的工作组组长,文盲,大字不认得。为什么要用这粪行工人当组长呢?他当年可能在城里混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解放区……
当年广安门外是晾粪干的地方,这现在好像没人知道了。各行各业里边,有一行叫粪行,粪行干吗?就是到各家去掏粪,过去北京外城包括广安门这一带,都没有抽水马桶,都得掏粪去啊,这粪厂主,也就是后来说的粪霸,就雇一帮人,到各家各户去掏粪,还得给你钱,因为那是高级肥料。掏完了以后就在广安门外这一带晾这粪干子。
定:那得多臭啊。
黄:就是臭啊。国民党时期的有钱人家为什么不在外城居住,不在那一带住啊?一个是晾粪干子,一个是烧骨头,猪骨头牛骨头羊骨头,熬胶,鳔胶,那臭极了,比粪还臭呢,那一片整个臭气熏天啊。保甲长就是大粪厂的厂主,粪厂的工人是受压迫受剥削者,所以这个掏粪工人从解放区回来以后,就当了工作组组长。就斗那个保甲长呗,怎么怎么剥削工人了,其实一个粪厂的厂主,好像也挣不了多少钱,反正比掏粪工人的日子好过得多。把他斗倒了,就建立街政权了,同时我们就成立了区工委,就是后来区委的前身。
定:那你们那个掏粪工人呢?
黄:斗完粪霸别的事他也干不了啊,后来就回老家了。
定:那些掏粪的都是外边来的?
黄:过去是一大帮子,都不是地道的北京人。就跟现在民工一样。街政权一建立就把我调到区委了,区委设在十四保,现在叫下斜街,在宣武医院那一带。宣武医院那会儿是土地庙,一个小庙,但是庙会很有名,周围有一片营房,是清代的营房,那时候已经没有营房,根本没有见到人哪,国民党时候就仅剩了地名了,就是贫民窟了。
定:那个营房住的什么兵啊?
黄:应该也是八旗兵在那儿住吧。因为清朝时候内城全是八旗兵,外城估计啊也应该是八旗兵。满族进了北京以后,根本不相信汉人那会儿,所谓宣南文化就是把知识分子都轰到城(指内城)外扎了堆儿了才出现的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
定:那八旗兵呢?
黄:兵早没了。兵在城里维持生活可能就更困难了,就像小说写的,他们就奔昌平啊南口,往北边点去了,住在这营房,不是自己房子也得交房租呢。这事没做过专门社会调查,但也挺有意思,现在找不着任何痕迹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要具体说,最集中的地方就在宣武医院西侧,这个地方叫乐培园,培养快乐情绪的地方,乐培园,然后就画着大“民宅”,暗娼的记号么。那会儿营房就主要是暗娼住的地方了。暗娼的标志是什么呢?她把白灰和成稀汤,蘸上白灰,在墙上写个“民宅”,再划个大圆圈,这就是妓院。要说此地民宅不得擅入对不对?这是民宅欢迎你,欢迎大家。大栅栏八大胡同啊,那是有执照的,悬灯挂彩,标明人家就是妓院。
定:那是高级妓院了。
黄:也分三六九等的。但是那是国民党时候正式收捐的,就是官方认可的。这个实际上官方也认可,不认可它那么写不是成心让人抓么,底下褥俩钱那么着,那是暗娼所在,就叫营房,下斜街再往西。
定:那清代的老住户都不在了?
黄:清代留下的老住户,几乎是没了。原来在下斜街那一带住了很多名人哪。
附记
黄宗汉同志因病情发展严重,已无法细读文稿进行核对,如有差错,敬请原谅。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58c23410102v54p.html
照片28张,黄按年拍自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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