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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听说牛憨笨院士病危,心里一紧。随后又听深圳大学的同行说,牛老师又可以下床行走了,病情在好转,我心想:真是好人天佑!
昨天晚上,收到深圳大学光电学院发来的短信,告知牛老师于昨天下午不幸去世!
始接噩耗,思绪万千、一晚无眠,旭日临窗,急成此文。
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现在所在的大学,浑浑噩噩地度了5年。一日顿悟后,考上中科院西安光机所的研究生,先硕士后博士,从1991年到1997年,在西光所待了六年。当时,牛老师在西光所,领导着一个团队,做出了好几种变像管相机,使我国高速摄像机的研究迅速扬名世界。
我不是牛老师指导的学生。当时,我所在的实验室在瞬态楼一层,而牛老师的实验室在二层,在实验室里见面的机会不多。但在实验室外面却能经常见到牛老师:我大学毕业后学会了抽烟,经常跑到实验室外面过烟瘾,当时牛老师还没戒烟,也经常在站在楼外抽烟,但牛老师何许人也?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发明奖好多成果的完成人,大名鼎鼎,我一介无名小辈不敢与牛老师攀谈,就躲得远远的。只有一次,我发现自己没带打火机,正犹豫着敢不敢向牛老师借火?就看到牛老师已拿出打火机,示意我过去点火。
1997年博士毕业,我又回到原来的工作单位。1999年,听说牛院士离开西光所去了深圳大学。
2010年,我校启动了引进人才的政策。我抓住机会,千方百计引进人才,2010年进了6个博士,2011年进了18个博士。人一多,研究方向分散、学科建设经费短缺的问题就凸显了。
2011年全国光学大会在深圳召开。再次见到牛老师,我突然想到何不借牛老师的名气,为学科争取一笔经费?因为我们学校规定:哪个学科引进一个双聘院士,学校就给该学科500万元的学科建设经费(实际上是院士的科研启动经费)。但我当着牛老师的面,不好意思说我就是为了那500万,而是婉转地说了为学科建设、人才培养等等,还自作聪明地强调我校会对双聘院士会发一些津贴,以大义开头、小利诱惑,希望牛老师同意。没想到,一向随和的牛老师当场一口回绝。
从深圳回来,我突然意识到对牛老师不如实话实说,不要耍什么小聪明,就给牛老师发了一封邮件,全文如下:
牛老师,您好,
在深大的光学大会上,我简要向您提起过我校双聘院士的事。附件的word文档是我校引进双聘院士的办法。请您考虑。
您如应允,学校就会给我院500万的学科经费经费,我们学院成立至今,仅获得过学校5万元的学科建设经费。我们的发展很难,真的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期待您的回复。
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王云才
次日,牛老师回复到:
王老师:邮件收悉。我很理解你的想法,我也可帮助一下。但你们只提供我的机票及安排在太原的食宿即可,其他待遇一律不要。已有过多次的双聘邀请,我均未答应。山西是我老家,也想在命归西天之前有机会为家乡做点事。我说的均是实话。如此办理,我可考虑接受你们的邀请。祝好!牛
我大喜过望,连说谢谢,同时告诉他的津贴是学校文件规定,如果他本人不领,还要想个什么办法处理。
随后,牛老师的助手给我发来一封邮件,主要内容如下:
王院长:您好!
牛院士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指双聘院士,作者注】,对于你们的学科建设有一个大的促进,能够得到学校的资金的支持。
另外,牛院士提出,他本人不要贵校的津贴、生活补助等。如果这笔钱无法处理,贵校可以用此笔经费为设立一个奖学金,以鼓励贵校努力学习的优秀学生。
谢谢!
我回信说,学校的意见是:如果牛院士要用他这笔津贴在我校设立奖学金,就叫“牛憨笨奖学金”吧。
牛老师有点不高兴了,将奖学金的名称改为“太原理工大学光电奖学金”。
于是,太原理工大学光电奖学金设立。
2011年,牛老师来我院,祥和、朴实,我当时有感而发,写了篇博文《牛院士真牛》,后又做了一篇《牛院士真牛续》。
2016年的今天,7月5日,我写这篇博文时,牛老师已驾鹤西去,人生再也无相见!
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您的死,却触动了多少人的心。
牛老师千古!
天堂据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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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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