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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注杂谈
武夷山 编译
拥有图书馆学和电影学双学位的Matthew Wills先生2024年7月6日在JSTOR Daily发表文章,History’s Footnotes(历史的脚注)。原文见https://daily.jstor.org/historys-footnotes/。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历史学教授Anthony Grafton(安东尼. 格拉夫顿)于1999年出版了The Footnote: A Curious History (《脚注:奇异的历史》,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他写道:脚注之历史似乎是微不足道的话题,是历史实践中最缺乏色彩、最无趣的特征,但其实,脚注是很重要的。
他解释说,“一旦历史学家的写作带上了脚注,历史叙事就成为一种独特的现代”实践。历史就不再是传闻、无根据的看法或胡思乱想的东西了。
格拉夫顿断言,“正文起说服作用,脚注起证明作用”。其实脚注有双重职责,除了证明外,也有说服的作用,它们使历史作品向多种声音开放。
德国历史学家Leopold von Ranke (1795–1886)是基于文献的历史学的奠基者,通常认为是他“发明”了欧洲传统的学术脚注。格拉夫顿认为,Ranke的理论阐述比他的实践技能要厉害:他做的脚注太马虎,不足以成为当今学者的榜样。
格拉夫顿在另一篇文章中说,现代形态的脚注直到17世纪后期才成型。
例如,法国思想家Pierre Bayle(1647-1706)于1697年出版的Historical and Critical Dictionary(历史与批评辞典)一书的主要篇幅就是脚注(甚至还有脚注之脚注)。随后几十年,学者们纷纷仿效Bayle,在论著中大量加入脚注。当时还有人讽刺这一做法。
克拉夫顿说,迄今发现的最长的一个脚注有165页!出现于英国学者John Hodgson(1779-1845)出版于1849年的著作History of Northumberland(诺森伯兰郡史)之中。
“最具讽刺性脚注奖”应该颁给《罗马帝国的兴亡》(1776至1789年间出版)的作者、英国历史学家爱德华.吉本。针对他自己在该书正文中阐述的某些观点,他却有意识地在相应的脚注中唱一点反调。
克拉夫顿说,对于历史学家而言,脚注相当于“不连续的、局部的学术传记”。历史学家的脚注提供了关于写作历史著作的历史学家之叙事。这些脚注告诉我们,历史学家查了哪些资料,他们又是如何解释那些文献的。“脚注使我们相信,作者已经尽其所能地去发现关于过去的事件和遥远的国度的真相”。简而言之。脚注是历史学家的资质证书,是他们的信誉。
克拉夫顿认为,最重要的是,脚注使“学术写作过程民主化了”,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脚注给学术对话带来了其他种声音,二是将读者也拉了进来,因为可以说,脚注使每一个读者都参与了争论,也使他们成为事实审核者(至少从理论上说,他们可能成为事实审核者)。当然,没有几个读者会去脚注中深挖,但是脚注总应该针对争议点和可疑事实提供支撑。
博主:中文期刊中也有少量关于脚注的论文,如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历史哲学宗教学院的陈怀宇发表于《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年6期的“20世纪上半叶中国史学脚注传统之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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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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