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径之大作

武夷山

    Simon and Schuster出版社2016年7月发出版了Robert Moor（罗伯特.摩尔）的著作ON TRAILS: An Exploration（小径之探索）。

    小径（trail）常用于比喻。物理意义上的小径与比喻中的小径有一共同点：二者都实现了某种不可见性。本书作者、美国环保记者摩尔是这样描述长途跋涉者的典型看法的：

    “在理想情况下，小径的作用应该像一个助手，这个助手得体地引领我们穿越世界，但仍使我们保留着自己的自主感和独立感。或许这就解释了何以在几乎所有文学史中，小径一直处于我们关注的边缘区，处于画框的最下方：小径一直在我们的关切视角之外。”

    摩尔则想改变视角的广度和深度，不仅要叙述小径自身及其周遭景观，而且要探索小径自身的踪迹（注：trail又有踪迹的意思）。换句话说，在他的叙述中，小径既是地理性、文化性的人工物，也是见证着不断变化的可变实体。在摩尔的镜头下，我们不仅要见识史前时期的小径，还将展望未来的穿越数据山岭的数字化小径。

     2009年间，他将全长3500公里的著名的阿巴拉契小径（起点在佐治亚州，终点在缅因州）走了一遍。这个亲身体验是创作本书的基础。阅读本书也像是沿着小径跋涉，摩尔便是随身导游。

    他与一批科学家一起考察过5.65亿年前形成的几条小径。这是牛津大学华裔科学家Alex Liu于2008年间在加拿大纽芬兰发现的化石小径，只有1厘米宽，是由埃迪卡拉生物群所形成的化石。这是真实的小径。

    思想小径则引导摩尔讨论、体验了各种事物：蚂蚁和大象；在亚利桑那州，他与纳瓦霍族人一起放牧；在北卡罗来纳州，他寻访切罗基小径的遗迹；还有互联网上广袤无穷的小径，人们在虚拟世界的小径中照样会迷路。

    小径是行路者走出来的，同样，摩尔则受到他一路行走遇到的人的影响----他们教育了摩尔，他们帮助摩尔看到他原来未曾看到的东西。 

    摩尔紧紧扣住主题不放，但又能在不同学科间自如地纵横捭阖。有的读者能估计到，这样一本书少不得要涉猎地理学、地质学、社会学、人类学、哲学、文学等等，没错。但是，摩尔涉足的远不止这些学科，读者将随着作者的广角镜头，一瞥词源学、群组机器人学、环境保护史、兽医学、古生物学、城市规划、计算机科学、地图学、考古学、蚁学、crowd theory（群众理论）、畜牧学、目的论、认识论、符号学、语言学等诸多学科主题的风采。

    这是摩尔的第一本书，但该书反映出了很多好书作者的共同特征：痴迷。小径这个主题早就控制住了摩尔，他对该主题的热情溢于言表，且具有感染力。摩尔写道：

    对于小径来说，最终要紧的“二进制数”只有一个：使用和废弃----一个是持续的、公共性的意义建构过程，另一个是缓慢的、意义逐渐丧失的熵增过程。

    这句话应该也适用于《小径》这本书吧。该书可能将被“使用”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