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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庄子》84:《杂篇》选释之12
“芴漠无形,变化无常,死与生与?天地并与?神明往与?芒乎何之?忽乎何适?万物毕罗,莫足以归。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庄周闻其风而悦之。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时恣纵而不傥,不奇见之也。以天下为沈浊,不可与庄语。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其书虽瑰玮,而连犿无伤也。其辞虽参差,而諔诡可观。彼其充实,不可以已。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其于本也,弘大而辟,深闳而肆;其于宗也,可谓稠适而上遂矣。虽然,其应于化而解于物也,其理不竭,其来不蜕,芒乎昧乎,未之尽者”的意涵是:有这样一种治理主张:“道”,其形态无形无象,其变化无迹可循,其存在无始无终,其与天地共存,其与神明同往,其大可以巨大到无法描述的程度,其小可以微小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道”,万物都包罗在其中,却无法论及其归宿。古代“治理之术”包含这方面的内容。庄周一家就偏向这种统治思路。他们以虚缈不可捉模的论说,宏巨而不可测度的论述,不着边际的言辞,放纵而不拘执,不持一端之见。他们认为天下人沉湎于物欲而不知觉醒,不能用庄重话语与之论说“道”理。只得以“卮言”(自然无心之言)曼衍式叙事、“重言”(借重先哲时贤之言)对话性叙事、“寓言”(禽言兽语、离奇故事等)别有寄托地叙事,论说其“道”理。独自与天地作精神层面的交流,不傲视万物,不拘泥于是非而与世俗相处。其论说虽然奇特但也婉转叙说无伤宏旨,言辞虽然变化多端却奇异得引人入胜。其内心充实而思想奔放,上与造物者同游,下与忘却死生不分终始的人为友。其对道之根本的阐述既宏大而又透辟,深邃而广阔,可谓深得“道”之本质,和谐妥帖可谓深邃达于“本真”。尽管其所论述的是“道”之本质,但以此阐释万物顺应“道”的变化,极为合理恰切,无论宏观微观事物,其理都万变不离其宗。
转摘自钟茂初:《<庄子>新识及其生态文明启示》,光明日报出版社202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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