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雨疾雪旋北風，

隱行共退攜友公。

君臣莫分狐鴉色，

謙儀不再現朝中。*

*和陳與義《春寒》韻：

二月巴陵日日風，春寒未了怯園公。

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細雨中。

陳與義(1090-1139)，字去非，自號簡斎，宋洛陽人，北宋末、南宋初年的杰出詩人。歷任文林郎、太學博士、禮部侍郎、参政知事等。於詩尊杜甫，也推重蘇軾和黃庭堅，其詩前期清新明快，后期雄渾沉鬱，也工於填詞。是江西派“三宗”之一。有《簡齋集》。巴陵，指今湖南嶽陽。怯，害怕。園公-北宋“靖康之難”時，詩人避兵到巴陵，借居一個小園裡，自號園公。

一、原詩  二、北風·小序  三、章字詞解  四、譯詩

文中帶*號者爲拙筆所加。

一、原詩

共三章，每章六句。

·北風其凉，雨雪其雱(pāng)。惠而好我，携手同行(háng)。其虚其邪(xú)？既亟只且(jū)！

·北風其喈(jiē)，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歸。其虚其邪(xú)？既亟只且(jū)！

·莫赤匪狐，莫黑匪烏。惠而好我，携手同車。其虚其邪(xú)？既亟只且(jū)！

二、北風·小序

《序》：“《北風》刺虐也。衛國並為威虐，百姓不親，莫不相攜持而去焉。”

孔疏：“作《北風》詩者刺虐也。言衛國君臣並為威虐，使國民百姓不親附之，莫不相攜持而去之，歸於有道也。此主刺君虐，故首章、二章上二句皆獨言君政酷暴。卒章上二句乃君臣並言也。三章次二句皆言攜持去之，下二句言去之意也。”

朱熹《詩序辯說·北風》：“衛以淫亂亡國，未聞其有威虐之政。如《序》所云者，此恐非是。”

三、章字詞解

第一章：北風其凉，雨雪其雱(pāng)。惠而好我，携手同行(háng)。其虚其邪(xú)？既亟只且(jū)！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

毛傳：“興也。北風，寒涼之風。”

鄭箋：“寒涼之風，病害萬物。興者，喻君政教酷暴，使民散亂。”

孔疏：箋“寒凉……散乱”，“風雪並喻君虐，而箋獨言涼風者，以風非所害物，但北風寒涼，故害萬物，與常風異，是以興君政酷暴也。雨雪害物，不言可知。

朱傳：“北風，寒涼之風也。涼，寒氣也。”

【雱(pāng)】

毛傳：“雱，盛貌。”陸音義：“雱，普康反”。朱傳：“雱音滂”；“雱，雪盛貌。”

【惠而好我，攜手同行】

【惠】毛傳：“惠，愛”；朱傳同。

【好】陸音義：“好，呼報反，下及注同。”朱傳：“好，去聲”。

【行】毛傳：“行，道也。”陸音義：“行音衡。” 朱傳：“行，叶戶郎反”；行，去也。”顧炎武《詩本音》卷二：“行，戶郎反”。

鄭箋：“性仁愛而又好我者，與我相攜持同道而去，疾(*康典第725頁：疾：怨，恶)時政也。”

孔疏：箋“性仁……而去”，“以經‘攜手’之文，在‘惠好’之下，則與此惠而好我者相攜手也。”

【其虛其邪，旣亟只且】

【虛】毛傳：“虛，虛也。”陸音義：“虛，虛也，一本作虛，徐也。” 朱傳：“虚，寛貌。”

孔疏：傳“虛，虛’，箋‘邪讀如徐’”，“《釋訓》云：‘其虛其徐，威儀容止也。’孫炎曰：“虛、徐，威儀謙退也。’然則虛徐者，謙虛閑徐之義，故箋云‘威儀虛徐寛仁者也。’但傳質，詁訓疊經文耳，非訓虛為徐。此作‘其邪’，《爾雅》作‘其徐’，字雖異，音實同，故箋云‘邪讀如徐’。”

【邪】陸音義：“邪音餘，又音徐，《爾雅》作徐，下同。”。朱傳：“邪，一作徐，緩也。”；“邪音徐，下同”。

【亟】毛傳：“亟，急也。”陸音義：“亟，紀力反，急也，下同。”朱傳同。

 鄭箋：“邪，讀如徐。言今在位之人，其故威儀虛徐寛仁者，今皆以為急刻之行矣。所以當去，以此也。”

【只且(jū)】朱傳：“只、且，語助辭”；“且音疽，下同”。顧炎武《詩本音》卷二：“，且【九魚】”。

孔疏：傳“虛，虛’，箋‘邪讀如徐’”，“《釋訓》云：‘其虛其徐，威儀容止也。’孫炎曰：“虛、徐，威儀謙退也。’然則虛徐者，謙虛閑徐之義，故箋云‘威儀虛徐寛仁者也。’但傳質，詁訓疊經文耳，非訓虛為徐。此作‘其邪’，《爾雅》作‘其徐’，字雖異，音實同，故箋云‘邪讀如徐’。”

章解：

孔疏：“北風……只且”，“言天既為北風，其寒涼矣，又加之雨雪，其雱然而盛。由涼風盛雪病害萬物，以興君政酷暴病害百姓也。百姓既見病害，莫不散亂。故皆云：‘彼有性仁愛而又好我者，我與此人攜手同道而去，欲以共歸有德.我所以去之者，非直為君之酷虐，而在位之臣，雖先日其寛虛,其舒徐、威儀謙退者，今莫不盡為急刻之行，故己所以去之。既，盡也。’只且，語助也。”

朱傳：“言北風雨雪，以比國家危亂將至，而氣象愁惨也。故欲與其相好之人去而避之。且曰是尚可，以寛徐乎。彼其禍亂之迫已甚，而去不可不速矣。”

第二章：北風其喈(jiē)，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歸。其虚其邪(xú)？既亟只且(jū)！

【北風其喈(jiē)，雨雪其霏】

【喈(jiē)】毛傳：“喈，疾貌。霏，甚貌。” 陸音義：“喈音皆。霏，芳非反。”朱傳：“喈音皆，叶居奚反”。朱傳：“喈，疾聲也。”朱傳：“霏，雨雪分散之狀。”

【惠而好我，攜手同歸】

毛傳：“歸有德也。” 朱傳：“‘歸’者，去而不反之辭也。”

【其虛其邪，既亟只且(jū)】

第三章：莫赤匪狐，莫黑匪烏。惠而好我，携手同車。其虚其邪(xú)？既亟只且(jū)！

【莫赤匪狐，莫黑匪烏】

毛傳：“狐赤烏黑，莫能别也。” 孔疏：“莫赤……匪烏”。“衛之百姓疾其時政，以狐之類皆赤，烏之類皆黑，人莫能分别赤以為非狐者，莫能分别黑以為非烏者，由狐赤烏黑其類相似，人莫能别其同異，以興今君臣為惡如一，似狐、烏相類，人以莫能别其同異。言君惡之極，臣又同之，已所以攜持而去之。”

鄭箋：“赤則狐也，黑則烏也。猶今君臣相承，爲惡如一。”

朱傳：“狐，獸名，似犬黄赤色。”

朱傳：“烏鵶(*同鴉)，黑色，皆不祥之物，人所惡見者也。所見無非此物，則國將危亂可知。”

【惠而好我，攜手同車】

毛傳：“攜手就車”。朱傳：“同行同歸，猶賤者也。同車則貴者，亦去矣。”　”

【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陸音義：“别，彼竭反。”

章解：

孔疏：傳“狐赤……能别”，“狐色皆赤，烏色皆黑，以喻衛之君臣皆惡也。人於赤狐之羣，莫能别其赤而非狐者，言皆是狐；於黑烏之羣，莫能别其黑，而非烏者，言皆是烏，以喻於衛君臣，莫能别其非惡者，言皆為惡，故箋云‘猶今之君臣相承、為惡如一’也。故《序》云‘並為威虐’。經云：‘莫赤’、‘莫黑’總辭，故知並刺君臣，以上下皆惡，故云‘相承也’。”

　四、譯詩

北風虐雨酷雪雱，同仁攜我相扶幫，謙儀急去行遠方。

北風疾雨暴雪霏，同仁攜我共於歸，謙儀急歸無意回。

不辨狐赤与鴉烏，同仁攜我同車驅，謙儀急退如火速。

2022年11月14日星期一，2022年11月24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