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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入戏
武夷山
(发表于《新华书目报 科技新书目》2010年8月19日)
不少人觉得,科学很重要,但是很枯燥。那么,从事科学活动的科学家也必然是枯燥无味的。因此,将科学和科学家作为题材的戏剧一直不很多。但是,发达国家也一直有一批戏剧家或其他艺术家在迎接挑战,让科学入戏。
2009年四季度,在纽约市至少上演了关涉科学或科学家的三台戏。
第一台戏是话剧,演出场所是曼哈顿下城的公共剧场,演出季为10月27日到12月10日。剧名叫《白痴学者》(Idiot Savant),编剧兼导演是先锋派戏剧代表人物之一Richard Foreman。令人惊叹的是,Foreman虽然年过70,但是他的先锋派势头甚至超过不少三、四十岁的自视为实验艺术家的剧作家。近年来,他比较钟情于科学题材,这并不奇怪,因为科学便是广义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若是忽视科学,就真的有点白痴了。这部戏可以看成是形而上的喜剧。在某一场中,白痴学者这个玩偶角色玩起了跨物种的高尔夫球;在另一场中,一群“管家”把白痴学者追得满台跑,管家们试图用箭射他的脑袋,他一边逃命,一边争取说出有意义的句子,“他们可能是评审者”。总之,这部戏不是围绕科学转的,但又与科学擦边,因为它在深刻思考有关认识过程与知识的问题。
第二台戏是杂技及马戏表演,演出的名称叫《从里翻到外》(Inside Out),演出场所是布鲁克林音乐学院,演出季是11月12至15日。这个马戏团来自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导演是Tilde Bj?rfors,他说,瑞典卡罗林斯卡学院的教授朋友担任了他的科学顾问,做出了重要贡献。有人认为,杂技及马戏的作用之一,是逼迫观众去面对物理性的恐怖事物――可怕的高度、无情的坠落、危险的动物,等等,那么,《从里翻到外》则要叩问观众:您能面对内心的恐惧吗?您能坦然面对死亡、意义、爱情、个人认同之类事物吗?舞台上有一个大大的心脏作为背景,心脏的心瓣、心室、血管都清晰可见,一位叫斯蒂芬妮的角色一会儿摸摸血管,一会儿拽拽心瓣,表示对心灵的“探索”。各种表演,无论是杂技、舞蹈还是幻景,都从这个心脏发端。在大部分时间里,心脏就静静地呆在台上,等待人们去研究,去解剖,去诊断。有人会说,这仍旧不过是一场常见的杂技马戏表演,与科学不搭界。不错,你可以说与科学不搭界,不过,过去有谁见过红细胞在台上翻跟斗?有谁见过杂技演员用从舞台台面一直拉到天花板的弹性膜来表示神经可塑性?
第三台戏是歌剧,作品名称叫《开普勒》,作曲家是Philip Glass。演出场所也是布鲁克林音乐学院,演出季是11月18至21日。这部作品是奥地利林茨市的一家剧院委托创作的,伟大的天文学家开普勒在1612至1627年期间曾在该市生活和工作。2009年是国际天文年,又是开普勒的著作《新天文学》(在此书中他发表了行星运动三定律)发表400周年,因此,这部歌剧作品的问世正当其时。歌剧脚本的开篇便是开普勒为自己拟的墓志铭:“我曾测度天空,现在则测度阴影”。此剧当然要表现科学与宗教的关系。开普勒是笃信宗教的人,但他从不认为自己研究的科学属于异端邪说。他觉得,《圣经》是一本探讨意义与生命的书,而不是光学与天文学课本,把《圣经》中的每字每句都视为事实陈述才是亵渎性的行为。歌剧的终了,不是高昂激越的曲调,而是大提琴轻轻的絮语,然后舞台转暗。这是很好的隐喻:科学已经发现了很多东西,但有更多的事物有待认识。
我每次介绍这类科文交汇的国外作品时,都忍不住要询问:我国何时能产生这样的作品呢?
参考文献:
Stuart Firestein, Scientific Tide on New wave Stages? Science. 8 January 2010, 327: 146-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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