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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位刘姓的姻亲长辈,毕业于清华,留学归国,设计了抗日战争时期的昆明巫家坝机场。至晚年,我表叔问他有什么物件要留于后世。他说没有什么要留的,因此把所有的书稿文件之类都聚集起来,付之一炬。
(2)
有位程姓的表叔,当年抗美援越,作为气象专家入越,有军衔配枪。归国后,他一直有配枪。至文革,手痒,将学校里的学生组织起来,每日操练各种战术。结果,在武斗中,只要那些学生一出动,对手便望风而逃,连接战的机会都没有。
武斗结束,组织对我这位叔叔进行隔离审查,配枪自然就没有了。
但是,在审查中,居然发现我这位叔叔居然在武汉三镇有无数房产,完全是个漏网的大地主!只是奇怪,解放时他才15岁,哪来这么多财产?组织查来,我叔叔不慌不忙,解释到:族中有位孤老,颇得晚辈照顾,在去世时,将所有财产都传給了我这位叔叔,本有要我这位叔叔成人之后照顾家族之意。解放时,全家已经将所有财产捐给了国家。
幸好是捐了。
枪也好,财产也好,不过身外之物。
(3)
开始整理物品。将电子类物品翻开,从磁带,软磁盘,光盘在到移动硬盘,如果能搞上张唱片,完全可以开一个电子记录材料的历史博物馆了。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该扔就扔。磁带当然首当其冲。
居然有一盒新婚时街道办事处发的关于婚姻生活的磁带,解说是曹山和张悦。我决定保留下来。太太误解了,以为是作为婚姻纪念。“不”我说,“可能只有在这带子里,我才能有一天找回曹家伯父的声音。”
(4)
摊开一大堆书,看来大多数要扔。
但是,我居然找到了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如下:
岁月如同开闸之水,奔涌而来。我想起92年在教室里听美女老师宣传吴先生的讲义的讲座来;又想起吴先生的弟子在每一个晚上7点准时到华工的破旧宿舍跟我聊天打牌的日子,非要到11点,我太太催促睡觉时,才兴犹未竟地离去;又想起10来年前,在中科院系统所的会堂里,吴先生坐在地三排的位置上,听着我和一位德国的哲学家老先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情形。
因此,我决定,保留这本小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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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5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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