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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礼拜六是学校的毕业典礼。记得老同志退休party那天,我们教务长还豪迈地提醒大家,说礼拜六的毕业典礼大家都要来啊,历史上,我们的毕业典礼那天从来没有下过雨。结果,一语成谶。我们遭遇了历史上难得一遇的风雨交加。
上个礼拜一直是晴好的天气,虽然不算炎热,但已经感受到了夏天的滋味。礼拜六清早7点起床,发现外面飘着雨丝,也没太在意。吃过早饭,穿了个短袖衬衫,心想外面总还要罩上博士大袍子,应该足以防寒了。于是,进车库,启动汽车。车库门打开,我一下子感到了凉意,等车倒出车库,我马上下车,又进屋找了件马甲套上,这才开上车,向学校进发。
路上看了一眼天气预报,说今天学校那边有30%的可能性会下雨。既然如此,我想多半不会被雨浇到。等到了学校,雨还真的没下。我停好车,穿上大袍子,戴上博士帽,步行去图书馆集合。
早有不少同事在那里了。见到了老同志精神矍铄地站在那里,我跟另一个华人同事还郑重地跟老同志说,你看这天阴得,想要哭似的,那是不希望你老人家退休啊!
入场时间到,穿着大袍子的教授们排好了队,鱼贯而入,走进学校的橄榄球场。旁边的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毕业生的亲朋好友,小乐队在演奏着我不知曲名的曲子,毕业生们还没有入场。教授队伍入场后,在前排就座。结果我们低头一看,椅子上全是雨水。幸好有后勤的同志马上提过来好多毛巾,大家很快把椅子擦干,落座了。这时候毕业生们也列队进来坐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露天球场参加毕业典礼。这个橄榄球场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大红的颜色特别耀眼。我们学校曾经在几年前拿过全美的大学冠军,让这个球场具有了特别的意义。我到美国这么久,还没看过橄榄球比赛,也不懂其规则,想到这些,多少有些惭愧。
吉时已到,教务长宣布开会。先奏国歌,然后是校长致辞,有关人士讲话。国歌刚刚奏完,天上的雨就飘下来了,而且越来越紧。大家纷纷支起了雨伞,但是雨伞挡得了雨,挡不住风。冷风飕飕地刮过来,就算有大袍子挡着,也禁不住小刀似的寒风,顺着衣服缝隙忘里面钻。不一会儿,我就打起冷颤。坐我右边的那个体格健硕的老美,显然也觉得冷的有点受不了。他扭头告诉我,他现在哈一口气,镜片上就全是雾。
不一会儿,雨停了。大家感觉好一点儿,但气温并没有升高。人们坐在椅子上,不能随便移动,感觉不到一丝热乎气。讲话还在继续的时候,雨又飘下来了。风雨交加,让我们每个人都感到了刺骨的寒冷。我想,大多数人恐怕都在心里说着,让这个毕业典礼赶紧结束吧。
典礼还在按照计划进行着。讲话完毕,是颁发毕业证书的时刻,这时候场面有些活跃了,因为毕业生们就等着这一刻呢。先是研究生们,一个一个去台上领取毕业证书,跟校长握个手,照个像,走下台的时候,自己本系的教授们早就站好一排。学生像检阅仪仗队一般,跟教授一一握手,接受他们的祝贺和祝福。然后是本科生们,也是一样的过程。大喇叭里念出每个学生的名字,念到一个学生名字的时候,他或者她的亲朋好友们就会大声欢呼。
轮到我们学院的毕业生的时候,我们站起来,赶紧活动手脚,总算觉得可以不干坐在那里打冷颤了。那天不知道跟多少学生握了手,说了祝福的话,但我知道我握过的手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冰凉的。有好多女学生,学位袍子里面是显然是短裙,不知道她们是如何抵抗寒冷的。
总算最后一名学生上台领了毕业证书,教务长宣布散会,我心里像犯人得到大赦一样高兴。不用说,那些毕业生们是不会忘记他们一生中这个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的。因为这个非同寻常的恶劣天气下瑟瑟发抖了两个小时,我也应该会记住这个日子很多年的。
回到家里,喝热水,吃热饭,我还特意加了辣椒用来发汗,还是觉得从心里往外冷。下午去朋友家打乒乓球,一个多小时过后,出了很多汗,我才觉得五腹六脏的寒气都给逼出来了。
当年住在Virginia州的时候,我们楼下有一家韩国人,俩儿子在大雪的冬天,仍然穿着短裤去上学。当时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现在,我自己经受了一点寒冷的考验,才知道人对寒冷的耐受力是有很大弹性的。礼拜六的气温是摄氏8度,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很多人穿着薄衣,在风雨交加之中待了两个多小时。
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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