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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关注洋垃圾这个话题是2002年前后与原环境保护总局副局长金鉴明院士一起出席学术研讨会(同台报告),在他的报告中,他指出了洋垃圾的问题,但是当时还没有什么深刻印象。直到2007年,笔者的博士生刘美珍在英国谢菲尔德做博士后时,她发过来的一则消息引起了我高度重视——英国人的垃圾通过豪华游轮运输到中国处理。听到那个消息,当时笔者的心情是不平静的,连续撰文在几家媒体发表。后来听说海关部门在几个地方追堵洋垃圾。本来以为这样的事情在中国杜绝了,不料最近中国北方又冒出了处理日韩垃圾的处理厂,且就在华北某著名湿地周围。洋垃圾真是名副其实,大部分不能降解的垃圾都是西方人发明的,他们享受了现代化的文明成果后,为什么要将其运到中国处理?谁来运输洋垃圾?谁该管管洋垃圾?
最近科学网讨论洋垃圾问题的文章链接:http://blog.sciencenet.cn/blog-38036-84181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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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因为环境问题在国际社会上饱受争议,但国际大家庭其实也在其中扮演了并不光彩的角色,这其中就包括向中国输出垃圾废料。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废旧塑料进口国,而这些废旧塑料的来源几乎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的发达国家。
这里是美国加州某垃圾分拣中心。这里的垃圾在经过简单分类之后,玻璃和金属就近回收处理,而全部的废旧塑料和纸张则被卖往中国。我问为什么会去中国,他们经理回答说因为中国市场很大,更因为中国商人愿出双倍的价钱;我继续追问他是否了解这些塑料垃圾在中国的处理情况,他说不是很了解,但从中国商人出具的照片上看,感觉还好。
在“感觉还好”的华北某大型废旧塑料加工基地的一家小工厂里,一名工人正在分拣塑料,背上的孩子脸上落满了苍蝇。虽说是废旧塑料,可是里面也夹杂了大量的其它垃圾。用分拣工人的话说“里面什么都有”,有“女人使唤的”,也有破布烂衫臭鱼烂虾,气味非常难闻,热天尤甚。
这些塑料的成分极其复杂,必须进行详细分类才能实现单类回收。不用机器就需要大量的人力,而这种劳动密集型的产业也就直接带动了当地的就业。当地很多的人要么自己开厂当了老板,要么就到厂里打工借此增加家庭的收入。这些洋垃圾的确养活了很多底层的贫苦家庭。
塑料厂的工作又脏又累,可真正在一线的劳动者其收入却很微薄。这名女工每天的收入大概40元,这可怜的收入甚至不能支持她去医院生产,而是选择自己在工厂墙外的菜田里生下自己怀里的这个孩子。生子10天后她就开始继续干活,孩子饿了就随时在垃圾里给孩子喂奶。
河北某废旧塑料产区内的一座池塘,里面的水因为污染而变成了怪异的粉红色。园区虽然也在当地政府的主导下集资建设了污水处理厂,但这里几乎全部的塑料工厂的污水依然直接向外排放。仅用了十几年,这里的地下水就受到了严重的污染而不能饮用,村民只能买水喝,这同时也给一些贫困的家庭增加了相当的经济负担。
流经华北某塑料园区的一条河流,河水早已不再清澈,鱼虾死绝,甚至河水都不能用来浇灌庄稼。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华东某地,清洗塑料的废水侵蚀了附近的稻田;在华南某塑料园区的周边,河涌全部污染,当地大量的鱼塘受到影响,养殖户苦不堪言。
垃圾遍地的工厂,浓烈的塑料烟气,不洁净的环境让这名工人的孩子皮肤受到了严重的病菌侵袭(黄水疮)。然而这不是偶然现象,太多的孩子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同时也在这样的环境中与垃圾为伴慢慢长大。
这些废旧塑料不但脏臭,有时里面也夹杂了很多的医疗垃圾。废旧的针管是孩子们最喜欢的玩具,工人们则会把捡来的塑胶手套清洗后戴在手上干活,我甚至有一次在一家工厂里看到了几吨的塑料输液管、袋,而这些医疗废物是国家明令禁止进口的。
并非所有的废旧塑料都能得到回收,还有很多其它的塑料垃圾最终会被抛弃在垃圾场里一烧了之。焚烧塑料产生的滚滚浓烟,连同上千家工厂同时在排放的塑料烟气,让这整个地区笼罩在多氯联苯类致癌物的毒雾之中。无论华北还是华南,任何一个废旧塑料的集中加工区无不又是当地有名的癌症及心脑血管类疾病的高发区。
伴随着国人的疾病与死亡,那些越洋而来的塑料垃圾在中国完成了它们从垃圾到再生资源的身份转换,继而再次参与进下一轮的商品生产。这里是华南的一家大型玩具代工厂,部分再生塑料会在这里重新成为崭新的玩具。在公司仓库的出货单上,英国、日本、新西兰、意大利等国家的名字历历在目,当然,怎么会少的了美国。
这里是位于美国加州的一座大型超市,其中中国生产的廉价商品随处可见。而当这些商品经过消费之后,也许又会再次以垃圾的身份去往中国。可这些垃圾在中国所发生的一切,普通美国人其实并不了解。加州的一位地方官员看过我给他的照片后,第一句话就问政府的责任在哪里?继而说这是一些很重要的资料,将会有助于他推动美国垃圾至少是加州垃圾坐地回收的立法。
世界范围内的废旧塑料越洋而来,最终是在中国的大地上完成其最后的回收处理。这个过程一方面给中国地方的经济带来了发展,可同时也给这些地方的环境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这尖锐矛盾的形成,除却中国自身的因素,更深层的原因却是全球化资本生产与消费主义强力操控的结果,而这一点又因为其极具迷惑性而不为常人所识。
在美国的超市里,中国生产的廉价商品随处可见。而当这些商品经过消费之后,也许又会再次以垃圾的身份去往中国。可这些垃圾在中国所发生的一切,普通美国人其实并不了解,所以我决定带着在中国拍摄的素材去给他们看。最后,就以以下三人的观后感受作为结束:
1、加州那位分拣中心的经理,看后说这跟以前中国商人给他看的照片很不一样,他必须重新考虑同中国商人的合作。
2、一家著名的环境NGO成员看后,说为在中国所发生的这一切感到很难过,他们或许需要做一些工作去帮助那些塑料产区的人改善生存环境。
3、加州的一位地方官员,他看完后第一句话就问政府的责任在哪里?继而说这是一些很重要的资料,将会有助于他推动美国垃圾至少是加州垃圾坐地回收的立法。
原址:http://gongyi.qq.com/original/exist/ForeignGarbage2.html
旧文重发 拒绝洋垃圾,必须旗帜鲜明 | |||
2007年02月11日 08:42:33 来源:新京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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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未来,决不能成为发达世界的“垃圾场”或“垃圾沟”,我们必须旗帜鲜明地拒绝洋垃圾。 针对近期有媒体称,全球最大的集装箱货轮“爱玛·马士基号”向中国卸载洋垃圾一事,海关总署表示,此报道与实际情况严重不符,调查表明,马士基号没有在广东联窖镇卸载洋垃圾。(2月8日《新京报》)这一次,调查固然表明马士基号没有在中国卸载洋垃圾,但是,却并不能够说明此前英国没有这样做过。1月22日,《东南快报》报道,据英国最新官方数据显示,从1997年到2005年,英国运往中国的垃圾数量狂涨了158倍,达到了惊人的190万吨。这些垃圾中,这废纸数量为大约150万吨,其余则是塑料制品和包括铜、镍、锌、铅和钨在内的金属。 自然界中,由于动物、植物、微生物长期协同进化的结果,基本不产生废物。分解动植物产生的“垃圾”及其尸体的,是微生物和食腐动物。但是,对人类制造的塑料、农药颗粒以及结构复杂的有机化合物,微生物们却“啃”不动。 人们称那些自然界不能分解的有机化合物,为持久性有机污染物(POPs)。2004年正式生效的国际《斯德哥尔摩公约》,把艾氏剂、狄氏剂、异狄氏剂、滴滴涕、七氯、氯丹、灭蚁灵、毒杀芬、六氯代苯、二英、呋喃以及多氯联二苯12种化合物列为首批对人类危害极大的POPs,在世界范围内禁用或严格限用。它们在自然界中滞留时间很长,毒性极强,并可通过呼吸和食物链进入人体,导致生殖系统、呼吸系统、神经系统等中毒、癌变或畸形,甚至死亡。 在洋垃圾处理现场,工人们挑拣出废塑料,把它们融化后再次利用。燃烧发出的阵阵浓烟刺激着人们的鼻腔,燃烧后的化学废物直排放到附近的河水里,把河水都染成了黑色,直接影响了下游广州的环境质量。但是,这还不是问题的终结,更严重的还在后头。 焚烧塑料类垃圾过程极易产生上述12种POPs的至少5种,即列在清单上的后5类。可见,中英不法之徒在将洋垃圾倾倒中国的时候,同时将5种剧毒的持久性有机污染物也留在了中国。这些污染物的危害时间之久,用中国环境监测总站的李国刚总工程师的话来讲,即使现在停止引进,“最早也要在未来第7代人体内才不会检出这些物质”。 将垃圾倾倒别国的做法是典型的“以邻为壑”。美国人均消费包装塑料量达23.4公斤,日本20.1公斤,欧洲15公斤,而我国最少,约为13公斤。发达国家早就意识到“白色污染”的危害,采取“回收和替代”双管齐下的方式,基本上消除了其危害。但是,依然有一些国家如英国等,采取将别国当作“垃圾场”的做法,出口了之。既输出了污染,还赚取了“黑心”钱。 这里,我不禁想起了160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当时,英国人为了获得白银,转嫁国内经济危机,竟将害人的鸦片输入中国,造成了中国国力的衰弱。今天,他们中的一些人故伎重演,堂而皇之地向中国输出其高消费后的垃圾,污染别国环境。这一次,马士基号没有在广东联窖镇卸载洋垃圾,当然使我们欣慰,但是,在马士基号之外,谁敢保证没有别的途径,继续往中国卸载洋垃圾? 洋垃圾入侵中国,已为多年来的一个严肃话题。不仅英国,美国、日本等每年也将洋垃圾源源不断地运往中国,而我国沿海的一些小港口,已成了“洋垃圾场”。中国的未来,决不能成为发达世界的“垃圾场”或“垃圾沟”,我们必须旗帜鲜明地拒绝洋垃圾。对那些以牺牲中国13亿人生态环境,牟取暴利的中外不法之徒,必须予以坚决的打击。(蒋高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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