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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内蒙古的雨水,是近30年最好的一年。从北京飞到二连浩特,一下飞机就能感觉到那个绿。从87年开始在那边工作,我头一回感到这戈壁滩上,也有了一种草原的气氛,一望无边的绿色。因为雨水多,我们碰上了就没法出去工作, 会在泥地上陷车,人也没法在外面走路,被搁在旅馆里的天数比往年多了好些。那些地方的旅馆,有网线,但很多网站都上不去。我在旅馆里能干也最愿意干的事,就是睡觉。难得有睡觉的借口,这会儿却是不用找借口,睡得那个叫昏天黑地,起来手脚都发肿。
然后就去旅馆对面的小饭馆吃特色午饭:啃牛骨头。牛骨头用脸盆端上来,用手抓着啃。实话说,那牛骨头上基本没有什么肉,是形式大于内容的一种吃法。不过公平的地方在于,吃完后店家把啃光的骨头都收回去,用秤要一下,然后按我们啃掉了多少来计价,这是我头一回碰上的计吃法,很新颖,也很讲道理。人家来收桌上的骨头回去过秤时,我才发现原来是这样收钱,心里后悔我那份牛骨头啃得过于干净。那里的羊杂汤也不错,第一回我们要的时候,居然没有了,把我们馋得,第二回才吃上,说明这里食物是新鲜的。如果还有机会再去,还想再试试,不要牛骨头了,直接上羊杂汤。
尽说吃了,主题是白顶鵖。有一天在野山沟里转,我通常喜欢自己一个人走路,这样满山乱窜起来自由一点。那天很热,沟里转了半天没有什么收获, 也没有人可以说话,人有点乏了。就在我转过沟口想找个地方歇一下时,碰上一位队友,他告诉我那里有个鸟窝。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他就过来指点我,我才发现窝筑在很隐秘的岩石缝里,里面有两只刚孵出的小鸟和一个浅蓝色的鸟蛋。那只蛋大概是没有成器的机会了。我小时候养鸡时,把这种孵不出雏的蛋叫做寡蛋。那时也不知道这有什么道理。现在推想起来,寡蛋大概就是没有受精的蛋,也不知是鸟爹娘谁的问题。我赶紧拍了几张照片,弄出了点动静,闭着眼的小鸟以为是爹妈送吃的来了,把嘴张得那个叫大,争着往前伸,一幅鸟为食亡的模样。我在问,假如我是个在戈壁滩上饿了三天、希望活着走出去的人,我会怎么做?野山之中,人经常会冒出些狼性。
幸好我是吃饱了的人,躲到窝附近的沟里坐着,边休息边等小鸟爹妈过来,好拍它们几张。它们很快就来了,一雄一雌,模样各异。如果不是它俩同时到达,同往一个窝里去,对于我这个鸟盲来说,我绝对不会把它们认为是一个种、一家鸟。它们的羽色差别太大了。从书本上我知道,有些鸟类雌雄个体的羽毛颜色和形态差别很大。但现实中碰上这种差别,还是让我有点出乎预料,少见多怪吧。就人的眼睛来看,似乎雄鸟更好看一点,黑白分明。不知鸟们自己的眼睛里,是否也有西施潘貌的概念。
两只成鸟回来时,嘴里都叼了条绿色的虫子。发现窝边不远处多了一陀过去从未见过的东西,它们显得有点犹豫,在附近的山坡草丛上来回窜,就是不往窝里去。我坐着不动,端相机的手也有点酸,那铁疙瘩真的挺沉。拍了几张它们来回窜的照片,尽量不改变坐姿,挺在那里觉得腰疼。白顶鵖夫妻终于意识到我没有那么危险,就把食物送到窝里去喂崽崽。然后又飞出去,过一会儿又飞回来,这回就没有那么犹豫了,直接进窝喂食。等成鸟飞走后,我也撤退了。边走边想,它们下次再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发现窝边那陀东西没了,又在家门口犹豫徘徊半天。
有关白顶鵖的分类、分布和生活习性等,网上都有,我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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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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