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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见下面这些照片,我就会流口水,所以我尽量不去看。
胡适在他的《文存》第一集出版时,曾说过:“我自己现在回看我这十年来做的文章,觉得我总算不曾做过一篇潦草不用气力的文章,总算不曾说过一句我自己不深信的话:只有这两点可以减少我良心上的惭愧。”在出版他的《文存》第二集时,他说“我现在拿这两点来审查这第二集,觉得还不至于自己痛打自己的嘴巴。所以我还用这两句话来介绍这几册文字给我的读者罢。”我们今天的社会里,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底气说这样平淡普通的话?
我比较喜欢走路、游山玩水。所以读胡适文集时对这个方面的东西比较注意一点。当年傅斯年和胡适都有为丁文江作传记的“野心”。最后傅先过世,只留下胡来完成这个私愿。在胡适的《丁文江的传记中》,我注意到胡适记述了丁文江从英国回来后的第一次中国内地旅行:从昆明过马龙、沾益、平彝,入贵州境,经过亦资孔、毛口河、郎岱、安顺,到贵阳。又从贵阳经龙里等地到镇远,乘船到湖南常德,再到汉口,最后回上海。从昆明到镇远,陆路走了一个月。胡适提到丁文江在贵州的很多活动,比如在黄果树,恰巧逢着“赶场子”的日子,看见许多奇装异服的苗族女人,让他注意到贵州的土著民族。
我比较感兴趣的一段记录,是胡适提到丁文江描写贵州人吃盐的法子。说丁文江偶然不小心,说的话就引起贵州朋友的抗议了。丁文江曾写到:“我一到了贵州境内,就看见辣子,少看见盐粑。大路边的饭铺子,桌上陈列的是白米饭、辣子、豆腐、素菜,但素菜里面都没有一颗一粒盐屑。”后来胡适的贵州朋友指出,辣子同盐分不得家,丁先生看不见菜里有“一颗一粒盐屑”,正同他看不见辣子的咸味一样,“谁见过有盐屑的菜!”贵州人吃盐比江浙人吃得更咸,“食时菜数越少,吃盐越重”。外省游人单用眼睛去看,不用嘴去尝,所以说错话了。
如果你今天去贵阳,你会发现有很多的小吃。它们的一个基本共同点,就是辣,通常也比较咸。我个人认为这是贫穷地区人民在饮食上的适者生存法则之一,就是把有限的食物弄得有极大的味道,能够以最经济的办法把无味的淀粉送进肚子,以维持生命的运转。传统的丝娃娃,肠旺面,米豆腐,恋爱豆腐果,折耳根等小吃是如此,现代一点的东西也都被同化。比如贵阳的炸鸡腿,和北京的“开封菜”(KFC)基本上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最后一道工序,那就是在贵阳人们通常要把炸好的鸡腿在辣椒面的盆里滚一圈,裹上厚厚一层辣椒面后才能吃。北方人到那边去,不敢吃辣椒。做菜时得把铁锅洗干净,不放辣椒,做出来的菜都会把北方人辣得流眼泪。 所以,我完全同意胡适朋友的话,尽管是近百年以后。
老百姓百年来没有怎么改变吃饭的习惯。科学家是不是同样也在用力气认真做文章,不说自己都不信的话?隔了近百年,如今还要来问这样的问题,甚至要重建科学精神,是轮回还是现世报?不知胡适先生会不会在九泉之下笑或气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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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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