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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耕谭葛
葛的历史·葛纤维的早期利用
夏日衣葛絺 漉酒用葛巾
葛纤维利用历史悠久
葛全身是宝,可食用药用,葛滕的纤维还可作织物与日用品等。战国中期哲学家庄子(约公元前 369-前 286)在《庄子·杂篇·让王第二十八》中讲到“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絺”。周朝时,朝廷在中央设立“掌葛”官职,负责征收和掌管葛麻类纺织原材料,并有了“山农”之葛(织葛布)和“泽农”之葛(供食用)的区分。这是早期人们对葛利用的本能认知阶段。
廖军(2005)指出,从新石器时代的出土文物可以看出,远古吴地的人们就纺织出了葛布,人们用自制的简单织机和经过打磨的管状骨针,把野葛皮编制成网衣,逐渐取代了树皮树叶衣。在江苏吴县草鞋山遗址出土的野生葛织物残片,其纬线起花的罗纹织法,可以看出吴地先民已具备相当程度的纺织技术。这三块距今约6000年的葛织物残片,是古人利用葛纤维的最早证据(廖江波,2020)。
周公旦是西周(公元前 1046-前 771 年)开国元勋,他所著的《周礼·天官·屦人》还记载:王与王后服“葛屦”(徐正英等,2014)。
周代的《尚书·禹贡》记载“厥贡盐絺 ,海物惟错”,表明 4500 年前,用葛麻织成的精致布匹“絺”,就已经成为供奉大禹的重要贡品。《尚书·禹贡》还有:“[豫州]厥贡漆、枲、絺、纻”。 絺(细葛布),今河南省大部分属豫州。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史记》(成书约公元前 145 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夏本纪第二》从旁证实《尚书·禹贡》的说法:“海岱维青州……厥贡盐絺,海物维错”;“荆河惟豫州……贡漆、丝、絺 、纻,其篚纤絮”。
由于葛纤维的绵长坚韧特性,当时人们用葛藤生产各种用品,如搓绳索、编篮筐、制葛履、织葛布等,尤其盛行用葛的纤维织布做衣或其他制品。“葛,所以为絺绤[ chī xì],其中细葛布叫絺,粗葛布叫绤”。如《诗经》的《国风·周南·葛覃》就有“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用葛藤作细布和粗布在当时已经很普遍。
孔子(公元前 551 年-前 479 年)的《论语·乡党》有:“当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战国末期的韩非子(约公元前 280-前 233)在《韩非子·五蠹》中有“冬日麑裘,夏日葛衣”的记载。《韩非子·外储说左》还有“冬羔裘,夏葛衣”之说。
《诗经》《史记》等多有记载
《诗经》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前11世纪至前6世纪)的诗歌300余篇,反映了周初至周晚期约五百年间的社会面貌。周朝时,葛已经成为时人不可或缺的食材与纺织材料,朝野官民均广泛利用。《诗经》中涉及葛作织物与日用品的诗篇更多。
比如《魏风·葛屦》:“纠纠葛屦, 可以履霜。掺掺女手, 可以缝裳。”这首诗歌表现了如何用葛做屦(jù)、织布、制衣的全过程,
葛藤编织的葛鞋(葛屦)为当时常用物品,在《齐风 • 南山》这首诗有:“葛屦五两,冠緌双止”(葛鞋两只配成双,帽带一对垂耳旁。),比喻夫妻成双成对不相离弃。注:五两:指鞋必成双成对地摆放。五,通“伍”,并列,行列。两,“緉”的借省,两两双双。
《邶风·绿衣》末尾“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细葛布啊粗葛布,穿上冷风钻衣襟。我思亡故的贤妻,实在体贴我的心。),说到天气寒冷之时,还穿着夏天的衣服(絺兮绤兮)。
《鄘风·君子偕老》有关于葛布的词句。该诗第三章“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鲜艳夺目啊放射着光芒,她身上穿着宴客的服装。礼服罩着那薄透的绉絺夏裳,不显山不露水自敛妥当。)
《小雅 • 大东》第二章有诗句“大东小东, 杼柚其空。纠纠葛屦,可以履霜”(远离京都的东方大国小邦,织机上的梭子已经空荡荡。小民穿葛鞋用粗麻线捆绑,无奈何只好赤脚踩踏寒霜。)。
西汉司马迁(生于前145年或前135年)的《史记》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多处有相关记载。如《史记·太史公自序》:“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史记·五帝本纪》记载,尧传位给舜时,给了他“絺衣与琴,为筑仓廪,予牛羊。”尧赐舜“絺衣与琴”,表明葛布服饰作为一种重要礼赏在贵族中流通(王青,2024)。
葛布的使用代表着阶级的划分与身份的象征。先秦时期,葛布有着鲜明浓郁的礼法意蕴与较强的阶级划分色彩。《礼记·月令》“孟夏”:“是月也,天子服絺”,穿细葛布是统治阶级身份的象征。《淮南子》是西汉皇族淮南王刘安(公元前 179-前 122 年)及其门客收集史料集体编写而成的一部哲学著作。《淮南子·原道训》载有“匈奴出秽裘,于越生葛絺。”反映越葛布是当时南北的两大纺织名产之一(谢崇安,2012)。
葛纤维早期利用的文献还有很多
《宋书·隐逸传·陶潜》写道:“郡将候潜,值其酒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毕,还復著之。”陶潜也就是东晋的知名隐士陶渊明(约 365-427 年),他在《自祭文》中还写道“箪瓢屡罄,絺绤冬陈”,可知当时人们在利用葛作葛衣、葛巾等纺织物品。
西汉刘向(公元前 77 年-前 6 年)编撰有《说苑·尊贤》,其中的《绵绵之葛》是先秦的一首歌谣,原文如下:“绵绵之葛,在于旷野。良工得之,以为絺纻。良工不得,枯死于野。”歌谣的大意是:那连绵的葛,生长在旷野之上。会纺织的人得到它,就可以做成好布。要是没有优秀的工匠,它们就老死枯死在旷野。
《礼记》又名《小戴礼记》、《小戴记》,为西汉礼学家戴圣所编。汉宣帝时(公元前91年~前48年)戴圣曾经以博士参与石渠阁论议,官至九江太守。《礼记·玉藻》中有“振絺綌不入公门,表裘不入公门”的提法,“公门”原先特指皇宫最外面的门,后延伸为诸如官署 、衙门等一些庄重之地。由于葛衣属单衣,质地过于舒松和轻薄,所以按当时着装礼仪规定,出入一些庄重场所时,必须加穿外衣,避免不恭敬。
三国时著名史学家陈寿(233~297年)在《三国志·吴志·士爕传》记载:交趾太守士爕“每遣使诣权(孙权),致杂香细葛,辄以千数。”
用葛藤作葛灯笼、葛帐、葛帔等在当时也较多。如史学家李延寿大约于643~659年写有记录南朝等国一百七十年史事的《南史》。其中《卷一》有“壁上挂葛灯笼、麻绳拂”;《卷七》有“设素木床、葛帐、土瓦器”;《卷三十一》有“聚亲宾,充縠巾葛帔,至便求酒,言论放逸,一坐尽倾”等记载。

《韩非子·五蠹》:“冬日麑裘,夏日葛衣”
《礼记·玉藻》“振絺綌不入公门,表裘不入公门”

葛藤遍野,用途广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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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江波.中国传统葛纺织服饰探析[J].丝绸,2020,57(7):78-84.
王青. 葛布纺织品在当代服饰设计中的融合与创新[J]. 纺织报告,2024,43(3):6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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