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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拿破仑战争结束,浪漫主义在欧洲兴起。海顿、莫扎特和贝多芬代表的维也纳古典乐派风靡欧洲。老约翰•施特劳斯(Johann Baptist Strauss,1804-1849)在1825年组建了一支管弦乐队,华尔兹舞开始普及。
马克斯•冯•佩滕科费尔(Max von Pettenkofer,1818-1901)从小在巴伐利亚宫廷药剂师舅舅弗郎兹•克萨韦尔(Franz Xaver,1783–1850)的资助下读书。佩滕科费尔在20岁的时候,一度也迷恋上了艺术,并不顾劝阻抛弃学业到剧院当演员。但是舅舅断掉了他的资金,一年后,他只得重新去慕尼黑大学(当时叫Ludwig Maximilian University),按舅舅的要求学习医学。期间,他到吉森大学李比希实验室游学,研究胆汁酸,并于1844年发表了胆汁酸显色反应(以他的名子命名),后来他又研究肉汁。这也启发了李比希研究食品,最终开发了李比希牛肉精。
1845年,他得到了医学博士学位,并在铸币厂得到了一个职位,在那里他研究金属的纯化,元素的关系,并研究玻璃、气体等,发表了不少论文。1847年,在李比希介绍下,佩滕科费尔被任命为病理化学系特聘教授。1850年,他被任命为巴伐利亚宫廷药房主任和宫廷药剂师。达成了舅舅对他的期望。
自1845年开始,马铃薯真菌病造成数年爱尔兰大饥荒。同期,欧洲农业连年欠收。自拿破仑战争后,工业革命极大地改变了欧洲的社会结构,手工业者、农民深受其苦,而成长起来的工人群体因福利极低也对现状不满。各种思潮冲击原有的社会秩序,君主立宪主义、共和普选主义、民族主义、无政府主义、不同派系的保皇党、保守的天主教、激进的新教,都与底层的不满结合起来,在1848年引起了席卷欧洲的革命活动。
在此之后,传染病抬头。1854年,霍乱和伤寒在德意志境内流行。佩滕科费尔研究了约翰·斯诺(John Snow,1813-1858)1849年的论文《霍乱机制探讨(On the Mode of Communication of Cholera)》,即霍乱和伤寒是通过水传播的。佩滕科费尔的瘴气理论使他确信,霍乱病原应该是地下水中,通过土壤中转化成霍乱瘴气,然后释放到大气中的,进行造成传染。而土壤的含水量随地下水的涨落而变化。于是他建议建立一个集中的城市供水系统,为城市居民提供清洁的饮用水。这一点引起了许多人的反对,但他积极奔走,并上门拜访那些反对该计划的人,最终项目得以实施。在建设过程中,佩滕科费尔还亲自开发了一款更坚固的水泥,他建造的下水道系统今天仍在使用中。这一项目减少了疾病,使得慕尼黑成为当时世界上最清洁的城市之一。
1850年代,以巴斯德为代表的微生物学家,开始挑战自盖仑时代就流传下来的瘴气理论(miasma theory)和亚里士多德提出的生命自发(spontaneous generation)理论。他在1859年底,公开挑战自然发生理论的支持者费利克斯•阿基米德•普歇(Félix-Archimède Pouchet ,1800 –1872),通过在法国科学院的实验验证了微生物学说。法国科学院包括教会,一致认可了巴斯德的胜利。后者支持巴斯德,是因为生命自发理论与创世论冲突。
但瘴气理论仍然有广泛的受众,佩滕科费尔就是坚定的支持者。而柏林大学的科赫发现了霍乱弧菌之后,他依旧坚守瘴气理论。1863年,他开创了卫生学学科,并成为卫生学教授。他还向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Ludwig II,1845—1886年)提出要求:建立世界上第一所卫生研究所。国王不仅支持他,而且还授予他爵位。1869年,喜欢瓦格纳歌剧的国王下令修建新天鹅堡。不过,一年后就在刚取得普法战争胜利的俾斯麦的“建议”下,向普鲁士称臣。使德国完成形式上的统一。
佩滕科费尔担任创办主任的卫生学研究所成立于1879年。他本人致力于实验领域的研究,出版了20部专著和200篇科学论文。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和学生,他们中的许多人随后将领导其他地方类似的卫生和公共卫生部门。罗马、芝加哥、费城和柏林等城市都建立了相同的机构。佩滕科费尔的卫生研究所是瘴气理论的最后辉煌。
科赫在1877年拍下了炭疽杆菌照片,并于1882年宣布发现结核杆菌。次年,在德国政府安排下,科赫经过长途跋涉,前往埃及和印度,终于分离得到了霍乱弧菌。他与助手弗里德里希•勒夫勒(Friedrich Loeffler,1852 –1915)一起提出了科赫推测(Koch's postulates):
1、在每一病例中都出现相同的微生物,且在健康者体内不存在;
2、要从宿主分离出这样的微生物并在培养基中得到纯培养(pure culture);
3、用这种微生物的纯培养物接种健康而敏感的宿主,同样的疾病会重复发生;
4、从试验发病的宿主中能再度分离培养出这种微生物来。
如果进行了上述4个步骤,并得到确实的证明,就可以确认该生物即为该病害的病原物。不过,这一理论对于细菌共生或者病毒的潜伏情形是例外。
佩滕科费尔坚决反对霍乱是由科赫发现的细菌引起的,他坚信自己的地下水-瘴气转化理论,并且认为疾病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而不可能由细菌单纯引起。1892年,汉堡发现霍乱疫情,而相邻城市(同一水源)却因为采用了水过滤法而免于疫情。德国政府派出科赫,后者通过检疫、患者隔离、消毒和开水等干预措施,成功地控制了疫情,并且,在科赫建议下,汉堡水厂也安装了沙过滤设备。当年10月初,德国进行流行病学立法,科赫的理论成为主导。
但是,佩滕科费尔仍不承认瘴气理论的失败。因为根据科赫推测的第三条,要求将霍乱杆菌接种到健康的宿主体内即可产生霍乱,但科赫试图感染牛、家禽和兔子的尝试都失败了。科赫由此认为,人类可能是唯一易受霍乱杆菌感染的物种。(直到1895年,霍乱的豚鼠动物模型终于成功)。
于是,佩滕科费尔从科赫处要了一瓶霍乱弧菌,并于1892年10月9日,在一些人的当场见证下,喝下了这瓶霍乱弧菌(为了避免争议,他还提前吃了一些碳酸氢钠和中和胃酸)。此后一个星期,他只出现了轻微的霍乱症状,很快就痊愈了。这更让他反对科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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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药发现史》下编,即将与各位朋友们见面,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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