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哲学家就有多少种哲学的定义,甚至更多——一个哲学家可以提出多个定义来。三千多年过去了,我们还在争论,还没达成共识。作者想问的是,什么是哲学家?
怀特海(Alfred North Whitehead)说的有趣,哲学是对柏拉图的系列脚注。在Theaetetus里,柏拉图还真的为哲学家做了的定义。在那篇对话中,苏格拉底讲了众所周知的泰勒斯的故事(只顾望天空,结果掉井里了),“这个笑话也可以拿来说任何玩儿哲学的人。”照这个故事,哲学家就是小丑和傻瓜,是笑料的源头。可事情不那么简单。作者还有更深的解读。
泰勒斯相信水是万物的基质,所以他掉进井里,在不经意间又确证了他的信念。水还是时间的尺度;“逝者如斯”正与滴漏计时一样。苏格拉底取笑泰勒斯,原是为了区别哲学家与律师(对话的英译者Benardete不译lawyer,而译成pettifogger,妙极了)。在古希腊的诉讼程序里,律师陈述的时间是严格限制的,就用滴漏(clepsydra)来计时——有趣的是,那个“漏”的原意却是“偷”。所以,律师偷时间。相反,哲学家是自由的,也是悠闲的,他们不必偷时间;他们占有着时间。正如Wittgenstein说的,
This is how philosophers should salute each other: ‘Take your time.’
苏老前辈认为,被时间压迫的那些人,变得扭曲了,矮小了,被迫着做了骗子。他们灵魂渺小了,做骗子却很精明(“small in his soul and shrewd and a shyster.”)。而哲学家呢,虽然身居高墙之内,心却在乌有之乡(elsewhere)。
如今,偷时间的勾当越来越多了,一年如何,三年如何,十年如何——不论时间长短,都压着人喘不过气了;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了。这会儿,也许该学一点儿哲学家,把自己的时间留住,悠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