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s & Keller（2022）在一所大学的植物园溪边道路上，选择6个具有水景和地景的地点，收集被试看水和看地时血压、心率和放松自评数据（具体情况见《用身边条件，做心理研究》）。分析数据时，以性别、年龄为被试间因素、以地点、看景为被试内因素，进行方差分析和简单效应检验。结果表明：

对于血压来说，性别与年龄的主效应不显著，地点的主效应显著（F(5,335)=3.371, p=0.006）。由于取样地点的显著差异可能反映的是步行疲劳效应，研究者对每个地点血压的顺行性变化进行事后分析，不过，没有发现显著的线性趋势（p=0.785）。

与假设检验有关的是，比较看水与看地的主效应显著（F(1,67)=4.183, p=0.045），有中等效应量，d=0.5。看水的收缩压/舒张压比（systolic/diastolic ratio）是M=1.417, 95% CI±0.036，看地的收缩压/舒张压比是M=1.480, 95% CI±0.043。为了确定哪些地点对看水与看地收缩压/舒张压比平均差异的主效应有贡献，研究者做了简单效应检验，在小溪狭窄部分的地点3和地点6，看水比看地显著降低了收缩压/舒张压比（地点3，F(1,67)=12.342, p<0.001, d=0.9；地点6，F(1,67)=8.820, p<0.001, d=0.7）。

虽然在小溪较宽部分（地点1、地点4和地点5）看水的平均收缩压/舒张压比，与看地的平均收缩压/舒张压比没有明显不同，但是，事后分析显示，这些小溪较宽部分的平均收缩压/舒张压比低于小溪较窄部分（地点2、地点3和地点6）的平均收缩压/舒张压比（F(1,67)=5.865, p=0.018, d=0.6）。小溪较宽部分的收缩压/舒张压比M=1.441, 95% CI±0.027，小溪较窄部分的收缩压/舒张压比M=1.482, 95% CI±0.044。在小溪3个较宽或3个较窄部分看地的收缩压/舒张压比的这种效应不明显。

对收缩压/舒张压比来说，年龄与看景的交互作用显著（F(2,67)=5.293, p=0.007）。简单效应检验显示，这一交互作用的主要来源是18~30岁的被试看水时比看地时的收缩压/舒张压比更低（F(1,67)=14.596, p<0.001, d=0.9）。

对于心率而言，性别和年龄的主效应显著（F(1,67)=4.933, p=0.03; F(1,67)=22.130, p<0.001）。像血压的情况那样，比较6个采样地点的主效应显著（F(5,335)=12.284, p<0.001）。不过，与血压没有显著的线性趋势不同，心率随被试依次走到每个采样地点而呈现显著的线性趋势（F(1,67)=27.204, p<0.001）。不过，这种线性趋势的来源仅限于18~30岁的被试组，他们在走向每个取样地点的过程中，心率显示出相对的顺行性提高（F(1,67)=31.650, p<0.001）。

关于心率变化，比较看水与看地的看景主效应显著（F(1,67)=5.087, p=0.027, d=0.6）。看水时的平均心率M=72.790, 95% CI±3.73，看地时的平均心率M=73.477, 95% CI±3.58。

简单效应检验显示，在地点1看小湖时心率比看长满青草的小山时心率更低（F(1,67)=6.033, p=0.017, d=0.6），在地点6看小溪狭窄部分的水时心率比看附近的树木时心率更低（F(1,67)=16.494, p<0.001, d=1.0）。如对血压的事后分析那样，在小溪3个较宽部分（地点1、地点4和地点5）看水时的平均心率倾向低于在小溪3个较窄部分（地点2、地点3和地点6）看水时的平均心率（F(1,67)=3.690, p=0.059, d=0.5）。

对于放松自评来说，性别、地点、看景的主效应均显著。具体而言，比较取样地点的主效应显著（F(5,335)=30.935, p<0.001），看水与看地平均差异的主效应显著（F(1,67)=37.693, p<0.001），效应量是大的，d=1.5。看水时平均的放松自评M=4.920, 95% CI±0.332，看地时平均的放松自评M=4.340, 95% CI±0.325。简单效应检验显示，在4个地点看水比在附近看地更放松（见图1）。这些地点分别是包含小湖的地点1（F(1,67)=22.109, p<0.001, d=1.1）、包含窄溪的地点2（F(1,67)=6.086, p=0.016, d=0.6）、包含窄溪的地点3（F(1,67)=11.099, p=0.002, d=0.8）、包含大湖的地点5（F(1,67)=29.197, p<0.001, d=1.3）。

图1 被试在6个地点的放松自评结果（Coss & Keller, 2022）

将在小溪较宽部分（地点1、地点4和地点5）看水时的放松分数与在小溪较窄部分（地点2、地点3和地点6）看水时的放松分数分别进行平均，再进行事后检验，考察水宽的放松效应。这一比较是显著的，（F(1,67)=51.820, p<0.001, d=1.8），看较宽的水时（M=5.511, 95% CI±0.307）比看较窄的水时（M=4.329, 95% CI±0.352）自评得更放松。对看地进行同样的比较，也得到了显著的结果（F(1,67)=59.807, p<0.001, d=1.9）。在这一比较中，看地点1、地点4和地点5开阔的草地（M=4.817, 95% CI±0.338）比看地点2、地点3和地点5树木遮蔽的景观（M=3.863, 95% CI±0.313）更放松。

对于放松自评来说，年龄与看景的交互作用是显著的（F(2,67)=5.176, p=0.008）。简单效应检验显示，18~30岁的被试（F(1,67)=35.389, p<0.001, d=1.5）和超过50岁的被试（F(1,67)=11.262, p=0.001, d=0.8）报告自己在看水时比看地时更放松。

研究者还探索性地分析了放松自评与生理变化的因果联系。由James-Lange情绪理论可以预测，自主活动的变化可以解释为主观情绪（Damasio & Carvalho, 2013）。依据这一观点，分别以血压和心率为预测变量、以放松自评为反应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在6个地点中的5个地点的更高放松自评与在相应地点看水时的更低收缩压/舒张压比存在负相关，其中，在两个地点的负相关达到显著水平。在地点1看小湖得到第二高的平均放松自评，较低的收缩压/舒张压比与较高的放松自评显著负相关（r(71)=-0.289, p=0.013）。在有浑水的地点6产生了最低的放松自评，较低的收缩压/舒张压比与较高的放松自评存在可靠的负相关（r(71)=-0.319, p=0.006）。

反过来，在所有6个看水的地点，更高的心率与更高的放松自评正相关。在地点1第二高自评的小湖（r(71)=0.226, p=0.054）、地点4第三高自评的较宽小溪（r(71)=0.280, p=0.016）、地点5最高自评大湖（r(71)=0.290, p=0.013）处都发现了可靠的或接近可靠的正相关。对于看地来说，收缩压/舒张压比或心率与放松自评没有任何统计显著的相关。

总之，研究2通过在一所大学的植物园里6个连续地点看水与看地的比较，产生了可靠的生理效应，并且与瞬时放松反应相当一致，由此验证了研究者的假设。合并性别、年龄和采样地点，人们对小溪中自选景点看水1分40秒的收缩压/舒张压比和心率，均比在相应地点对地面上自选景点观看1分40秒的收缩压/舒张压比和心率要低。就具体地点来说，在有窄溪的地点3，平均血压更低，平均放松自评更高。在有小湖的地点1，平均心率更低，平均放松自评更高。在有浑水的地点6，与附近有树木植被的地面相比，平均血压和心率都是更低的，这个地点也显示了看水与看地的最低平均放松自评。事后分析表明，在降低血压方面，小溪的3处较宽部分（包括两个小湖），比小溪的3处较窄部分更有效，也就是说，在周边视野大的水域看水会有更好的生理效应。看水产生更高的放松自我评定，在合并性别、年龄和取样地点的情况下，可以看到可靠的主效应。对于血压来说，在小溪更宽部分看水，与在更窄部分看水相比，产生了更高的放松自评。此外，在小溪较宽部分附近看地时的放松自评也高于在小溪较窄部分看地时的放松自评。

参考文献

Coss, R. G., & Keller, C. M. (2022). Transient decreases in blood pressure and heart rate with increased subjective level of relaxation while viewing water compared with adjacent ground.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sychology, 81, 101794.

Damasio, A., & Carvalho, G. B. (2013). The nature of feelings: Evolutionary and neurobiological origins. 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 14, 143-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