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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蓝树叶》,印象特别深刻。近来,我在网上查找,发现目前的小学语文课本中仍然有这篇课文,题目改为《蓝色的树叶》。原来,该文改编自苏联作家奥谢耶娃(1902-1969)的作品,译文的题目就是《蓝色的树叶》。现据网上资料,录下全文:
美术课上,老师教同学们画风景,要画上树、房子和小山。李丽画好了近处的房子,远处的小山。她正要画树,可是绿铅笔找不到了。
李丽看看旁边的林园园,她已经把树画好了。树叶那么绿,真惹人爱。李丽小声对林园园说:“把绿铅笔借给我用一用行吗?”林园园吞吞吐吐地说:“我还没画完呢。”
李丽只好趴在桌子上看林园园画,等她都画完了,李丽说:“现在可以把你的绿铅笔借给我了吧。”林园园说:“我怕你把笔尖弄断了。”李丽说:“我小心一点儿。”
林园园从盒子里拿出绿铅笔,说:“你要注意,不要削,画的时候不要用力,不要画得太多。”李丽连忙说:“我只画树叶和小草。”林园园皱着眉头,说:“还要画小草?”李丽看了看林园园,没有接她的绿铅笔。
李丽拿起自己的蓝铅笔,用心地画着一片片树叶。林园园看着这些蓝树叶,不由得脸红了。[1]
其实,我有过类似的经历,情形比李丽更为不利。那是我上小学一年级的第一周美术课上,老师教我们画日出,大半轮太阳从海面上升起,放射着光芒。闪着波浪的海面是蓝色的,太阳是红色的,光芒是黄色的。我没有蜡笔,用铅笔画出轮廓之后,向同组的一位同学借,他是我的好朋友,没上学之前就在一起玩了两年的好朋友。他说等他画好之后,把蜡笔借给我,还朝我微笑一下。我耐心地等他画完,再次借时,他恼怒地大吼:“你为什么借我的?你怎么不借别人的?要用,你自己买去!”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周围同学的观望中,我的脸马上热辣辣的。平时,我在同学中很受欢迎,此时却在同学面前被拒绝,这无异于受到奇耻大辱,我感到错愕、悲愤、极其难堪又无可奈何。
这件事情,对我的影响很大,让我形成了两个特点:其一,几乎不再借别人的东西;其二,别人向我借东西,我几乎都会借出,哪怕内心其实非常不愿意外借。这里说第二个特点,以借书为例吧。
我没上学时,就喜欢替哥哥保管课本,也会翻翻看看,当然是翻里面的插图看。我上学后,对课本非常爱惜,用过的课本还是整洁的,连一个折角都没有,学完后就收藏在一个箱子里,有空时拿出来看看。由此,我对小学课本十分熟悉,比如,根本没有刻意去记,哪个生字在哪本书哪一课出现的,我都知道。
我读小学三年级时,一名同学要借我的小学《语文》课本第一册,说他外甥的书丢了,老师让借一本用,他和周围同学的课本早就撕烂、没有踪影了。我二话没说就拿出这册课本借给他——我想到应该对他说,你要提醒你外甥爱惜课本,用完得还我,又感到不好意思这样说。学期结束,这名同学对我说,他外甥把我的课本用烂了,没法还了。我连说没关系,却心疼了几天。
我读初中二年级时,一名同学把我初中一年级的《植物学》课本借去,送给他读初一的一个朋友。在期末复习时,我亲眼看到那名初一学生跟其他学生闹着玩儿,拿着我的《植物学》课本当武器,我借出时整洁的课本,此时已经面目全非。他发现我看到他的举动了,对我讪讪地笑笑,我却心疼不已。后来,他没有把课本还给我——估计也没法还了。
我考上大学那年的暑期,一名刚读高三的同村人,把我的高中《语文》课本第五册借去。半月后还了,但是已经破烂不堪。他抱歉地说:“班上同学开始见到这本书,感到新鲜,很多人都拿去看,就看成这样了。我想把自己的新书还给你,考虑到你在书里写了不少东西,就还是还这本了。”
我读大学时,有一名同村人在同一城市的另一高校上学。一天,他找到我,说要借一本心理学的书看看。我把任课教师赠我的一本《生理心理学》借给他。一年后,他把该书还给我,我借出时的压膜新书,已经没有封面了。
我觉得自己早就应该不让别人外借课本或书籍了,但是,遇到借书的人,我就想起自己小学一年级时借蜡笔遇到的难堪,因此,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外借,虽然,心中其实真的舍不得。当然,我也早就理解了那名不愿借出蜡笔的同学。同时,我更体会到,《蓝树叶》中的李丽很难过,林圆圆也很委屈啊。
注释
[1] https://www.renjiaoshe.com/news/710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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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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