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晷、钟亭到钟楼

蓝劲松

      （题图系耶鲁大学哈克尼斯钟楼，作者自拍）

         商人追求金钱，政客追逐权力，哲人追问时间。  

                                                 ——题记

日晷

       日晷是中外古已有之的计时工具，许多大学都有其遗踪（重建或新建）。清华日晷曾经颠沛流离，而今身处校园中心，可谓如日中天。燕园日晷躲在赛克勒艺术博物馆与外文楼之间，“高近3米”。虽说是文物，但如此高度使人怀疑其设计之初就是用来欣赏的，因为要看到3米高度的晷盘可不是一件易事。复旦的日晷在其科学楼南边的草坪上，其底座文字显示日晷系该校农学院校友1995年献给母校90大寿的礼物。上海交大与新竹交大日晷底座均刻有“与日俱进”四字，可谓形神兼备。

     新竹清华大学化学系邱纪良先生曾著《日晷百变》（2008）一书，指出：“现代研究科学史的可以从它了解古人的天地哲学；喜爱自然的用它来验证太阳与地球之间的关系；喜爱数学的在它身上可找到几何学的应用；艺术家可以将它放于创作中暗示文化背景；建筑师可以将它融入公共艺术显示现代意义；美国航太总署将它送上火星作为活教材”。大陆所见日晷似乎大同小异，多与紫禁城内的赤道式日晷类似。港台与国外的日晷可谓有360般变化。香港科技大学的日晷是该校标志，“火鸡”造型迥异于大陆看到的日晷造型。至于UC Berkeley、Stanford、Yale、Wellesley College都有自己的日晷，且形状类型极其多样化。邱纪良先生对日晷多有介绍与评论，

      参见http://pinechiu.myweb.hinet.net/

校钟与钟亭

      钟是另一种计时工具。有趣的是，钟亭在清华与北大都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点缀。清华钟亭——“闻亭”坐落在清华大礼堂西侧的小山上，“闻亭钟声”是清华一景。据称闻亭“钟声清脆，远及海淀”。不过清华本来就在海定，所以远及海淀应该指当时数里外的海甸（海淀）镇了。遗憾的是，俺在清华十余年，从来“但见其钟，未闻其声”，大概人们早已不用古老的敲钟方式来提醒自己了。北大未名湖西南小山上六角亭内的古钟应该也是历史陈迹了，钟声当然早已不再，多供人们凭吊、追思和游览（或许大年三十还要敲打热闹一下，仅此而已！）。雄踞校园中心的中山大学钟亭（惺亭）与南京大学小礼堂比邻而居的南大钟亭也声名远播。台湾大学的 “傅钟”设计很简单，但或许是台湾地区最有名的大学校钟了。至于铸有校钟的大学则更多了，国内有些大学的校钟重达数千公斤。

钟楼：古今中西

     然而，无论已有还是重建新建的日晷或校钟及钟亭，这些大多属于历史余存或现代古董，只能“抒还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其本身大多失去了现代价值。

     钟楼具有同样的历史，但其功能一以贯之。国内大学中，老牌的苏州大学（原东吴大学）、浙江大学之江校区（原之江大学）、中山大学（原岭南大学）、四川大学医学院（原华西协合大学）、华东政法学院（原圣约翰大学）、华南理工大学（原中山大学）、香港大学等大学的钟楼大多是学校的标志性建筑。

     比较而言，国外大学的钟楼更加不同寻常。不少大学的钟楼就是学校的主楼或标志性建筑。作为教堂的延伸，巴黎牛剑的钟楼自不可少。在日本，进入东京大学主校区——“本乡校区”，踏进正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座钟楼与礼堂合为一体的、宏伟的标志性建筑——安田讲堂。同样地，进入京都大学校门，作为其学校行政管理机构核心的钟楼抬头即见。至于早稻田大学，大隈讲堂也是钟楼。到美国，伯克利加大的钟楼——萨瑟钟楼（Sather Tower）“像故事里的神秘高塔”。1941年建成的斯坦福大学胡佛塔（Hoover Tower）高达285米，塔上有48座大钟，站在塔顶可俯瞰整个校园。至于常春藤盟校，钟楼更是历史悠久，尽显名校风采。哈克尼斯钟楼（Harkness Tower）是耶鲁的象征，已经具有200多年历史。据说，每当哈克尼斯塔悠扬的钟声和小教堂管风琴的合鸣在纽黑文上空萦绕回旋，对于这座人文科学殿堂的景仰之情就会在人们心头油然而生。McCraw塔同样是康乃尔大学的地标性建筑。

     笔者上周到访的德州大学（UT）最著名的建筑物也是一座钟楼（UT Tower）。该楼1937年建成，94米高。据说多年来由于UT Tower是奥斯汀城里最显著的建筑物，有老一辈的人不戴手表，以远眺钟楼上的时间为准。钟楼在每天早上六点至晚上九点之间，每十五分钟敲不同的旋律，在主校园各处及邻近都可听到。俺目前的办公室也在一座钟楼里面，尖塔下的圆顶金色包装，悠扬的钟声有规律地响彻校园。

     中式敲钟的钟楼多供凭吊，现代钟楼则音形兼备。相对静钟而言，响钟更加宁静致远，从而清晰强迫地提醒人们时间的不可逆性、极其宝贵性——国外响钟正是与国内静钟的主要差别。响钟也是警钟，其数量与地位一定意义上意味着一国一地民众对时间与生命的认识。由此推出三点假设性结论：

     推论1：钟楼数量与民众素质高低成正比；

     推论2：钟楼数量与国家强盛程度成正比；

     推论3：钟楼分布与地区发展均衡性成正比。

                                                          2010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