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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论对改善民生有什么用?
武夷山
(发表于《新华书目报 科技新书目》2012年6月21日)
戴维. 斯隆. 威尔逊是美国纽约州宾汉普顿大学的生物学和人类学教授。几年前,他突然想到,达尔文的进化论是可以用来为改善民生做贡献的。于是,他成立了一个“进化研究所”,这个所不是单单研究理论的,是想干实事的。
他们这个团队做的第一件事是测度亲社会行为(Prosociality),并研究如何促进更多的此类行为,如关爱别人、增进社区福利。他们采用了实验性游戏、上门访谈和发放调查问卷等方式来了解青少年的亲社会行为,还观察人们的自发亲社会行为(例如,把路边捡到的信件丢入邮筒,逢年过节时装饰自己家的外表以烘托喜庆的社区气氛)的频次。通过分析搜集来的数据,可以看出他们所在城市――宾汉普顿市的不同区域的亲社会行为有何差异。
如果亲社会的人均匀分布,则绘制出的亲社会行为分布地图就好比一个平原,而实际上,他们绘制出的地图上分布着山峰(亲社会人群高度集中的地区)和山谷(这里的人对其他人、对社会比较冷漠)。
为什么会如此分布不均呢?此时进化论就有用武之地了。以往的进化论研究成果表明,在任何物种中,只要具有亲社会行为的个体相互之间发生作用,而不与自私者发生接触,这个物种中就会进化出亲社会行为。换句话说,有施有受,亲社会行为才会成气候。他们观察到的正是这种情形。最关爱别人、最具有利他主义行为的孩子,从多种来源获得了社会支持:家庭、邻居、学校、宗教,他们还通过各种校外活动(体育和文艺活动)获得了社会支持。
不过,这还没有回答为什么同类人扎堆的问题。天生具有利他主义倾向的人就喜欢聚在一起吗?还是说,具有利他主义倾向的人相互交往后,就越发地无私了?还是说,外部环境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研究表明,以上三个因素都在起作用,但社会环境的影响特别大。
他们对2006-2009年期间搬过家的几十位年轻人进行了研究。搬入比较亲社会的社区的,比过去更关心别人的利益了;搬入缺乏凝聚力的社区的,则在关爱别人方面退步了。
接下来,他们团队做了一些实验,看看能不能将相互冷漠的“山谷”转化为相互关爱的“山峰”。他们发起了“设计自己的公园”行动,号召居民们将平时乏人问津的社区角落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成公园。过去,左右邻居都不一定相互认识,现在,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设计自己的公园”行动开始一年之后,有5个项目在进行中,势头良好。
这一实验背后的理念是200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Elinor Ostrom的认识:只要满足一些条件,人们是可以管好公共资源的,“公地的悲剧”并非必然会发生。这些条件是:群体的划分和群体的目标都是明确的;成本都得分担,效益都得分享;决策时必须取得共识;对不端行为要有监测;对不端行为的制裁不要一下子就那么狠,要逐步升级;解决冲突要迅速而公正;群体必须推举出权威人物来管理其事务;本群体与其他群体的关系必须是“结构化”的。
另一个实验是,他们建议宾汉普顿市学区搞一个帮助学习吃力的高中生的教育计划,上一年有三门功课不及格的高中生是该教育计划的帮扶对象。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被帮扶的学生的考试成绩不仅大大超过了未参与帮扶计划的对照组的学习成绩,而且达到了本市高中生的平均水平。
他们的“进化研究所“希望在进化论思想的启发下去试图解决一系列问题:青春期少年不良行为、国家管理能力失效、人类调节机制失灵,等等。
从本质上说,进化论是关于生命体与其环境的关系的。进化论研究的基础应该是现场研究而不是实验室研究。威尔逊希望,他们在宾汉普顿市的研究工作能为涉人进化论研究提供一个现场研究环境,正如坦桑尼亚的冈贝国家公园为研究黑猩猩提供了现场研究环境,加拉帕戈斯群岛为研究雀科鸣禽提供了研究环境一样。
参考文献
David Sloan Wilson, From ivory tower to city streets, New Scientist, 27 August,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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