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远目望断，

孤独悲苦切。

燕燕上下飞，

泪泪泣子别。*

*和王勃《寒夜思》其二韵：

雲間征思斷，月下歸愁切。

鴻鴈西南飛，如何故人别。

王勃 (650 -676年)，字子安，古绛州龙门今山西河津人。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谓“初唐四杰”。王勃擅长詩五律和五绝，《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是其代表作。另其骈文《滕王阁序》是初唐骈文代表作。

目次：一、原詩 二、燕燕·小序  三、章字詞解  四、譯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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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詩

共四章，每章六句。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逺送于野(shǔ)。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飛，颉(xié)之颃( hang)之。之子于歸，逺于将之。瞻望弗及，佇(zhù)立以泣。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逺送于南(nín)。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yīn)。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xù)寡人。

*读过《緑衣》，读《燕燕》就很轻松了。

二、燕燕·小序

《序》：“《燕燕》，衛莊姜送歸妾也。”

鄭箋：“莊姜無子，陳女戴媯生子名完，莊姜以為己子。莊公薨，完立，而州吁殺之。戴媯於是大歸，莊姜遠送之于野，作詩見己志。” 陸音義：“戴，諡也，媯，居危反，陳姓也。完，字，又作兒，俗音丸，即衛桓公也。……見，賢遍反。”

孔疏：“作《燕燕》詩者，言衛莊姜送歸妾也。謂戴媯大歸，莊姜送之，經所陳，皆訣别之後，述其送之之事也。”

孔疏：鄭箋“庄姜……己志”，隐(*鲁隐公)三年《左傳》曰：‘衛莊公娶于齊東宫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子。又娶于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己子。’四年春，州吁殺桓公，經書‘弑其君完’。是莊姜無子，完立，州吁殺之之事也。由其子見殺，故戴媯於是大歸。莊姜養其子，與之相善，故越禮遠送于野，作此詩，以見莊姜之志也。知歸是戴媯者，經云‘先君之思’，則莊公薨矣。桓公之時，母不當輒歸，雖歸，非莊姜所當送歸，明桓公死後，其母見子之殺，故歸。莊姜養其子，同傷桓公之死，故泣涕而送之也。言“大歸”者，不反之辭，故文十八年‘夫人姜氏歸于齊’。《左傳》曰：‘大歸也’，以歸寧者有時而反，此即歸不復來，故謂之大歸也。《衛世家》云：‘莊公娶齊女為夫人而無子，又娶陳女為夫人，生子早死。陳女女娣亦幸於莊公，而生子完，完母死，莊公命夫人齊女子之，立為太子。’禮，諸侯不再娶，且莊姜仍在，《左傳》唯言‘又娶於陳’，不言為夫人。《世家》云‘又娶陳女為夫人’，非也。《左傳》唯言戴媯生桓公，莊姜養之，以為己子，不言其死。云‘完母死’，亦非也。然傳言又娶者，盖謂媵也。《左傳》曰：‘同姓媵之，異姓則否，。’此陳女得媵莊姜者，春秋之世不能如禮。”

朱熹《诗序辩说》：“‘遠送于南’一句可為送戴媯之驗。”

三、章字詞解 

第一章：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逺送于野(shǔ)。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毛傳：“燕燕，鳦也。燕之于飛，必差池其羽。”陸音義：“鳦音乙，本又作‘乙’。”

孔疏：傳“燕燕，鳦”，“《釋鳥》‘嶲【*guī,xī,juàn康典第260页音xī】周，燕燕，鳦。’孫炎曰：‘别三名。’舍人曰：‘嶲周名燕燕，又名鳦。’郭璞曰：‘一名玄鳥，齊人呼鳦。此燕燕即今之燕也。’古人重言之，《漢書》童謡云‘燕燕尾涏涏’是也。’鳦，乙字異，音義同。郭氏一音烏拔反。”

朱熹：“興也。燕，鳦也，謂之‘燕燕’者，重言之也。”

【差池】鄭箋：“差池，其羽謂張舒其尾翼，興戴媯將歸，顧視其衣服。”

孔疏：鄭箋“差池……衣服”，“差池者，往飛之貌，故云‘舒張其尾翼’，實翼也，而兼言尾者，以飛時尾亦舒張故也。鳥有羽翼，猶人有衣服，故知以羽之差池喻顧視衣服。既飛而有上下，故以‘頡之頏之’喻出入前却，既上下而有音聲，故以‘上下其音’喻言語大小，取譬連類，各以其次。”

朱熹：“差池，不齊之貌。”

【之子于歸，遠送于野(shǔ)】

毛傳：之子，去者也。歸，歸宗也。遠送，過禮于於也。郊外曰野。

朱熹：“之子，指戴媯也。歸，大歸也。”

【野】陈第《毛诗古音考》卷一：“野音暑(shǔ)。” 顾炎武《诗本音·卷二》“野，古音神與反。”

鄭箋：“婦人之禮送迎不出門，今我送是子，乃至于野者，舒己憤盡己情。”

孔疏：箋“‘婦人送迎不出門’，僖二十二年《左傳》文。”

【瞻】毛傳：“瞻，視也。”

章解：

孔疏：“燕燕……如雨”，“燕燕往飛之時，必舒張其尾翼，以興戴媯將歸之時，亦顧視其衣服。既視其衣服，從此而去。是此去之子，往歸於國，我莊姜遠送至於郊外之野。既至於野，與之訣别，已留而彼去，稍稍更遠，瞻望之不復能及，故念之泣涕如雨然也。上二句謂其將行，次二句言已在路，下二句言既决之後。”

朱熹：“莊姜無子，以陳女戴媯之子完為已子。莊公卒，完即位，嬖人之子州吁弑之。故戴媯大歸于陳，而莊姜送之，作此詩也。”

第二章：燕燕于飛，颉(xié)之颃( háng)之。之子于歸，逺于将之。瞻望弗及，佇(zhù)立以泣。

【颉(xié)之颃(háng)之】

毛傳：“飛而上曰頡，飛而下曰頏。” 朱熹：“頡與絜同。之頏與杭同……飛而上曰頡，飛而下曰頏。”

鄭箋：“頡頏，興戴媯將歸，出入前却。” 陸音義：“頡，戶結反。頏，戶郎反。”

孔疏：傳“飞而……曰颃”，“此及下傳‘上音’、下音皆無文。以經言往飛之時，頡之頏之，明頡頏非一也。故知上曰頡，下曰頏。下經言‘下上其音’，音無上下，唯飛有上下耳。知飛而上為音曰上音，飛而下為音，曰下音也。”

【之子于歸，遠于將之】

毛傳：“將，行也。”

鄭箋：“將亦送也。”朱熹同。

【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毛傳：“佇立，久立也。”朱熹同。 陸音義：“佇，直呂反。”

第三章：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逺送于南(nín)。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

毛傳：“飛而上，曰上音。飛而下，曰下音。”朱熹：“興也。鳴而上曰上音，鳴而下曰下音。”

鄭箋：“下上其音，興戴媯將歸，言語感激，聲有大小。”

【南(nín)】毛傳：“陳在衛南。”朱熹：“送于南者，陳在衛南。” 陸音義：“南如字，沈云協句宜乃林反。今謂古人韻緩，不煩改字。”陈第卷一：“南音寜。”顾炎武《诗本音·卷二》“南，二十二覃(*qín)《正義》曰：‘沈云協句宜乃林反，今謂古人韻緩不煩改字’。”(*参阅顧炎武《古音表卷下》)

【實】毛傳：“實，是也。” 陸音義：“實本亦作寔。”

第四章：仲氏任只，其心塞渊(yīn)。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xù)寡人。

【仲氏】毛傳：“仲，戴媯字也。”朱熹同。 孔疏：傳“仲戴……任大”，“婦人不以名行，今稱仲氏，明是其字，《禮記》“男女異長”，注云‘各自為伯季’，故婦人稱仲氏也。”

【任】毛傳：“任，大。” 孔疏：“‘任，大’，《釋詁》文也。”朱熹：“以恩相信曰任。”

【只】康典第100页 “音紙。《說文》語已詞也。《詩·鄘風》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又《詩·王風》其樂只且。”朱熹：“只語辭。”

【塞淵(yin)】毛傳：“塞，瘞。淵，深也。”朱傳同。 陸音義：“瘞，於例反，崔《集注》本作‘實’。”孔疏：“‘塞，瘞也’，俗本，塞，實也。”

【淵(yīn)】朱熹：“淵，叶一均反。”陈第卷一：“淵音因。”

鄭箋：“任者，以恩相親信也。《周禮》六行：孝、友、睦、姻、任、恤。”

孔疏：箋“任者……任恤”，“以此二句說戴媯之操行，故知為任恤，言其能以恩相親信也，故引‘六行’之‘任’以證之。《周禮》注云：‘善於父母為孝，善於兄弟為友。睦，親於九族。姻，親於外親。任，信於友道。恤，振於憂貧。”

【終温且惠，淑慎其身】

朱傳：“终，竟。”毛傳：“惠，順也。”朱傳同。鄭箋：“温，謂顔色和也。淑，善也。”朱傳同。

【先君之思，以勗(xù)寡人】

朱傳：“先君謂莊公也。”毛傳：“勗，勉也。”朱傳同。 陸音義：“朂，凶玉反，徐又況日反。”

鄭箋：“戴媯思先君莊公之故，故將歸，猶勸勉寡人以禮義。‘寡人’，莊姜自謂也[1] 。”朱傳：“寡人，寡德之人，莊姜自稱也。”

孔疏：“箋“戴妫……礼义”，“勸勉寡人以禮義，以勸勉之，故知是禮義也。《坊記》引此詩注，以為夫人定姜之詩，不同者，《鄭志》答炅【guì*康典第616页：jiǒng光、yǐng烟出。guì義同炔,又姓。】模云：‘為《記》注時，就盧君【*盧子盧植?-192年，字子干，涿郡涿县今河北省涿州市人，东汉末年经学家、将领】、先師【*先师谓张恭祖，生卒年不详，东郡聊城今山东聊城人，东汉末年经学家，郑玄曾就学于张恭祖】亦然，後乃得毛公傳，記古書義又且然。記注已行，不復改之。”*另参阅(清)皮錫瑞《鄭志疏證》*【炅*康典第616页：jiǒng光、yǐng烟出。guì義同炔,又姓】

* “《詩》云：‘先君之思，以畜寡人。’(*鄭玄)注：此衛夫人定姜之詩也。定姜無子，立庶子衎，是為獻公畜孝也。獻公無禮於定姜，定姜作詩，言獻公當思先君定公，以孝於寡人。(*陸)音義：畜許六反，注同，毛詩作‘朂’。定姜之詩，此是魯詩，《毛詩》為莊姜。衎，苦旦反。”(《禮記注疏卷五十一·坊記》*定姜，衞定公夫人。衞定公衞卫臧，姬姓衞氏，衞國第二十四位國君，前588年-前577年在位。衞莊公(?-前735，前757-前735在位)，则是衞國第十二位國君(*参《史记》)。

章解：

孔疏：“莊姜既送戴媯，而思其德行及其言語，乃稱其字，言仲氏有大德行也，其心諏嵍钸h也。又終當顔色温和且能恭順，善自謹慎其身。内外之德既如此，又於將歸之時，思先君之故，勸勉寡人以禮義也。鄭唯任字為異。言仲氏有任之德，能以恩相親信也。

朱熹：“言戴媯之賢如此。又以先君之思勉我，使我常念之，而不失其守也。楊氏曰：州吁之暴，桓公之死，戴媯之去，皆夫人失位，不見答於先君所致也。而戴媯猶以先君之思勉其夫人，眞可謂温且惠矣。”

*《緑衣》第三章有“女所治兮”，鄭箋认为“女”是指妾，孔疏认为是指妇人莊姜，朱熹认为是指衞莊公。朱熹《诗序辩说·燕燕》的“‘遠送于南’一句可為送戴媯之驗”，可看做朱熹认同《燕燕》是莊姜所作，上引朱傳关于《燕燕》所评直接证实了这一点。若按《緑衣》也是莊姜所作，显然《緑衣》中“女”不能是指“妾”戴妫，更不能是指莊姜自己，只有朱熹所说的衞莊公才合情理。“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不仅让我们看到了莊姜眼里的戴妫的优良品质和性格，也让我们体验到了莊姜的宽厚，她丝毫没有因为戴妫生子得幸于莊公而嫉恨她。“逺送于野” 、“逺于将之”、“逺送于南”，和“瞻望弗及，泣涕如雨”,以及“瞻望弗及，實勞我心”，进一步表现了莊姜的善良和温惠，还证明了作为正妻的莊姜与作为君妾的戴妫之间的情谊是深厚、友好甚至是平等的，我们也能从中深刻体验到莊姜因戴妫的南归而承受的悲伤和孤独的悲苦感。

四、譯詩

燕燕于飞展其羽，远送子归于郊路，瞻望不及泣如雨。

燕燕于飞上下翔，送子于归向远方，望断佇立唯泣伤。

燕燕于飞上下鸣，远送子归乘南尘，望穿无影焦我心。

仲氏大德心深蕴，温顺贤惠善其身，思念先君勉寡人。

2022年8月8日星期一，2022年8月20日星期六歇于云南临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