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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两篇博客讲了我第一次竞聘研究生院副院长和美国园艺学会副主席失败的经历,这篇来分享更“惨烈”的竞选系主任的历程。
首先说明一下,美国农学院的系主任基本都是全职的,虽然中文都译成“系主任”,实际是“Department Head”,不是“Department Chair”。DH有最后决策权,如果ta愿意的话,可以不顾系里大部分教授们的感受,而DC一般都会把重要的事务让系里教授投票,无论ta想不想,基本按大多数的投票结果实施推行。院长也基本是这样。
第一次有机会申请系主任是2013年11月我被提名(nominate)参加竞争普渡大学园艺系的系主任,让我正式申请。但是当时正忙于创办《园艺研究》而不得不非常遗憾地放弃了申请。所以这次算不上失败。
我还找到了当年的邮件
第二次是2016年又被推荐/提名,申请了佛罗里达大学的校外的一个研究中心主任,成为最后两个候选人之一。可惜比较“专权”的分管农业的副校长“选”上他的一个在犹他州的朋友。
第三次2017年再次申请佛罗里达大学环境园艺系的系主任,又是被这个副校长否决了,他选了我的田纳西大学的白人同事。尽管教授们都是希望我去。两次面试,说明我挺有竞争力。
2018年又被nominate去申请North Carolina、Clemson University, University of Georgia, Mississippi State University的系主任,除了NCSU有个电话面试(初选,但他们这一轮也没有招到合适的人),都没有正式面试。这一波算是第四次。2019年又被nominate申请马里兰大学园艺系的系主任,作为最后的两个候选人,面试后又没有拿到offer。2019年再次被提名申请普渡大学园艺系的系主任,但没有面试, 但没有招到合适的人。还在普渡大学园艺系兼职的(不领薪水)朱健康院士又专门找了他们的院长推荐,后面也没有下文。
从2014年到2020年是我学术生涯中最繁忙的时段之一。发了最多的论文,培养了最多的学生,创办了三本期刊,申请了一堆系主任的工作,准备面试,全球旅行开会约稿,每天工作大约15-16小时,护照用了两本。但最遗憾的是,尽管实力达到了系主任的水平,但多种原因导致几次“临门一脚”,被守门员扑出去了(上级没有选你)。
说说为什么要这么执着、这么坚持申请,屡申请屡败,屡败还屡申请。
1.在美国,华人群体是占总人口大约2.5%,农学院的华人教授一般占系里的10-15%(人口比例的4-6倍),但华人系主任还不到0.5%(人口的1/5),我们必须打破这个禁区,必须迈出这一步。总要有人出来试试,失败了,也能积累经验,为后人做垫背。每次去申请,去面试,就是让人知道,我们这个群体也是想做的,也是有能力做的。华人学者现在申请教授(faculty)位置,非常有竞争力,就是因为早期的华人教授做了证明和保险:招一个中国教授没有风险,都非常优秀。但申请系主任的人非常少,在系主任的位置的人几乎没有,没有“前科”、没有成功的例子,所以第一步很难,趟水探路的总是以“牺牲”为多。但总要出来试试,不然永远没有可能。
2. 饶毅老师说的天花板事实上是存在的,但哪里没有天花板呢?要成功,自己还是要比人家更强点才行。才能打破这个天花板。美国南方的学校要更保守些,对华人的接受度要比“蓝州”低些,也可以说“见识少点”。
3.农学院的系主任申请要远比理学和工科的难得多。农学院的系主任都要管教学、科研和农业推广-和产业界打交道。招聘委员会里都有产业的领袖们,他们没有多少和华人打交道的经历。大多数华人做研究非常好,但和产业界接触不多。尽管我和产业界有些接触,但不是天天和他们打交道。他们还是感到“少点亲切感”,不一定算是歧视。但搞不懂为什么华人或者亚裔人,总不被认为是100%的美国人—这个迷我一直没有能解开。算不算歧视?不太好说。不过现在华人教授做推广研究的也很多了,未来这方面的制约明显要小点。
4.回国头来总结这么多次失败的原因。有些还是自己有些缺陷。一是缺一些行政经历,比如说各种系里院里的委员会,leadership 培训。华人的英语的口音也是一些人不太习惯的。尽管很多人认为我的英文已经非常好。但我觉得还是我的口语不够完美,因为你竞争的位置要求更高的语言交流能力。要能看懂听懂潜在的意思,而不是明说的意思。
5.遇到一个赏识你的人非常重要。不是要乞求,而是要有个伯乐,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帮你一把,拉一把。我在美国大学工作几十年,在最需要的时候,没有能够遇到这样的人。
下篇预告:感想和建议。
程宗明
2022年10月28日初稿于杭州,11月12号定稿于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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