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听惊雷

——我的翻译小史

基湘

         翻译不是我的专业，也不是我的志趣。因缘际会，昔日同事刘先生把我介绍给其同学，遂有《一流大学，卓越校长——麻省理工学院与研究型大学的作用》（北大版，2008）行世。这本校长报告专辑不是一本严格的学术论著，但却是一本优秀的“院校研究"案例集。因为其每一章都有一个专题，显示了作为麻省理工学院校长的维斯特在面对校园内外诸多难题时的所思所为。如果那位大学校长能够置此于不顾，那么除非他比维斯特更为能干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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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述译本完成后，编者读者多有指正，但总体是肯定的。这也是我事先预知的。因为只要论著底稿不错，编者尽心，译者尽力，那么基本质量还有有保障的。正因为如此，于是北大朋友又找我译下一本。但此时我已经检验了个人翻译的优劣所在，也知翻译之费时费力，于是非如意者决不轻易接手，最后方选定伦敦大学巴尼特教授的《高等教育理念》（北大版，2012）一书作为预译本。与维斯特校长的论著侧重大学管理实践不同。《高等教育理念》是一本有相当深度的教育理论专著。此书内容迥异于国内的《高等教育学》，也不同于打着一流大学旗号却无多少真知灼见的大路货。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59131-528641.html

    学术论著的翻译往往很难有经济效益。因为相对投入的时间和精力，翻译的稿酬颇为有限，单位的奖励更为有限。清华一毛不拔，浙大本单位奖励600RMB，还不如其自定的所谓“一级刊物”（比如《教育发展研究》、《中国高教研究》等）一篇论文。学术独立，思想自由是人文基础学科的生命之所在，而追求独立与自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至于社会效益更难逆料——网络日兴，读者锐减，专业书籍更是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

    但我翻译目标既定即全情投入，不计后果。如果说其来有自，说小点的话，那就是积抑于心的志气或骨气，不必受制于人（干私活而不是单位安排）。说大点就是知己知彼，为学术而学术。恰如比较教育学中的两个著名命题所说：“校外的事情比校内的事情更重要”（萨德勒语）；“国外的或国际的事情比国内的事情更重要”（阿特巴赫语）。如果国内有意建设一流大学，那么这样利人利己的工作就是基础和前提。不过肯定有人不认同这种观点，因为翻译毕竟不是自己的“创造”。但问题在于，不知己不知彼，“创造”又从何谈起呢？

    翻译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简言之就是吃透原文，层层分解，各个击破，把冗长而繁复的蝌蚪文转化为简单的方块字。中国成语是必要的，因为它言简意赅，意味深长。在表述简洁方面，洋码子比咱中文那是差大了去了。

    翻译可能得不偿失，但更可能有得有失。这不，年前北大出版社通知说，维斯特的专著要出新版本了。但俺已在浙大。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下五除二，变“于清华园”为“于浙大求是村”。想读者诸君明察秋毫，绝不会因为封面变了，标题改了，就新旧不识，以为又是新书一本。不过旧貌换新颜，新版本就是新版本，内里有多处倒腾也未可知。

    译者难，出版社也难。私心自度，无论取名《一流大学，卓越校长——麻省理工学院与研究型大学的作用》也好，还是取名《麻省理工学院如何追求卓越》（北大版，2013）也好，都有些略略过份的市场气息。按俺的臭脾气，还是《追寻无止境的前沿》或《探索无尽前沿》最好，因为维斯特的专著是建立在万尼瓦尔·布什之《科学——没有止境的前沿：致总统报告》基础上的。忘记了后者，对前者也不会有充分的理解。当然，北大出版社的良苦用心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