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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风-长尾-文献推荐
武夷山
很多人有跟风的习惯:别人买什么书我也买什么书,别人读什么刊物我也读什么刊物,别人引用什么参考文献我也引用什么参考文献(有人甚至拷贝别人的参考文献清单)。现在的一些自动推荐系统,其实就是利用了“跟风”心理。比如,网上购书系统会告诉上网购书者:购买这本书的其他人,也购买了什么什么书。
跟风并没有错,因为众多人认为好的东西,大概也不至于太差。但是,至少从两个角度说:跟风是不够的。
第一, 如果你想创新,当然就不能满足于跟风。英语有一句话:吃什么,你就像什么(You are what you eat)。这句话本来说的是物质性的食物,我觉得,它也适用于精神食粮。你所吸收的精神食粮与别人都一样,则想创新也难。
第二, 从文献服务的角度说,若服务者只推荐用户所热衷的东西,则大量有用的东西永远得不到利用,这是非常可惜的。
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看,有些文献为什么从来无人问津呢?有可能是两个主要原因:一是文献质量太差,不值得看;二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无人推荐,无人带头阅读和引用。就我个人的亲身体会而言,后一种情形是很多的。
换句话说,“长尾”中有宝贝,需要挖掘,需要引荐。目前的图书情报部门在这方面做了多少工作?不多。
下面说一段相关的往事 (详见我的博文《办法总比问题多――我的“高中毕业后”“实习馆员”经历》,http://www.mscience.org/m/user_content.aspx?id=225122):
(70年代,我高中毕业后,下乡插队前,我到一个图书馆义务劳动。)
我到图书馆干活不久,就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当时,图书是闭架的,读者唯一的查询途径是索引卡片。某些差劲的读者为了保证自己总能借到想借的书,就悄悄撕下自己想借的书的索引卡片,这样,别人永远不可能借到这些书,而他们则可以借到。问题是,等他们借阅归还那些书后,这些书就永远死在架上了。
怎么办呢?增补索引卡片是不现实的,因为建卡片很麻烦,而撕卡片很容易,图书馆每次只有一位馆员值班,根本看不住。于是,我想了一个好办法――写“大字报”推荐图书。
我找了几张大白报纸,开始创造性的劳动。首先,我推荐小说。我的推荐表是这样设计的,第一栏:索书号;第二栏:书名;第三栏:作者;第四栏:作品内容的年代(比如,明朝、清朝、民国时期、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抗日时期、解放战争、解放后,等等);第五栏:题材(侦探小说,军事斗争,工业建设,农村生活,校园生活、外交风云,等等)。第四、第五栏是我的“创造”。大字报写好后,贴在阅览室的墙上。用现在的话说,我做的事属于“文献资源的深度揭示”。这几张用毛笔抄写的“大字报”效果很好,凡是我推荐的小说都有人借,我乐滋滋的。我还记得,介绍的书当中包括颜一烟的《小马倌与大皮靴叔叔》(中篇小说),这本书改编成的连环画几乎人人都读过,但很少有人读过原来那篇中篇小说。我一介绍,就有人借此书。
接着,我乘胜追击,开始介绍推荐散文作品。除了索书号、书名和作者外,这次我要注明是什么性质的散文:抒情散文(如秦牧的作品)、讽刺性杂文(如鲁迅的一些作品)、报告文学(如《焦裕禄》),等等。没想到,平时乏人问津的散文书也哗哗地借出去了。
最后,我冒险打起了诗歌类图书的主意――当时,借诗集的读者几乎没碰到过。这次,我的“发明”是,介绍诗的种类(叙事诗、抒情诗、散文诗)以及对诗人的简介,有时是我个人的溢美之词。万万想不到,连诗集也有人借了。
用现在的话说,我推荐的都是处于“长尾”队列的书。已经很受欢迎的图书,如《鲁迅全集》、《桐柏英雄》(故事片《小花》据此改编)什么的,是不需要我推荐的。
我做这件事的缘起是发现了一些图书卡片被偷,而事实上,我介绍、推荐的绝大部分书是对应卡片并未被偷、但仍无人借阅的。
我凭借一己之力、用手工方法能做到的,用现在的先进信息技术手段更应该能做到。问题是:做了吗?
除了系统推荐外,行家们对处于“长尾”中的文献的推荐也是极其重要的。昨天我在回复何毓琦院士的评论时说:
在文学界,大牌评论家的文学评论有助于发掘首先在不出名文学刊物上发表作品的小人物,帮助其提升影响。在科技界,大家都忙于自己的所谓“原创研究”,没有多少人愿意做(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人具备这个水平)“披沙沥金”的科学评论工作,令人遗憾。
为什么我们的图书情报机构的文献推荐工作不能令人满意呢?部分因为,这些机构的服务方式也在跟风,在跟随所谓国际新潮流,而没有真正开动脑筋想用户之所想,急用户之所急。我们的用户之所想、所急,与发达国家用户之所想、所急,毕竟是有差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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