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年”就应是中国人心中最重的一个“事儿”。每逢回山东老家过年,“磕头”自然是少不了的、也是最重的一个“礼”。并且,至少有五个“头”,是必须要“磕”的。
图1 夕阳下的围墙,一直是萦绕在心头
第一个“头”,就是要磕给“老天爷”。本来在我小的时间,受“破四旧”的遗风,这一个“头”是“免了”的,可80年代中期以后又恢复了。看着年愈80的老父亲依然虔诚地行着大礼,我也就“二话不说”了~
第二个“头”,就是要“磕”给祖上。明洪武初年,包氏始祖包元(一世)兄弟三人从山西洪桐县大军屯迁居至嘉祥,到我这儿已是第25代,世世代代、生生不息。饮水思源,这祖上的“头”也是要“磕”的。
图2 包世家族在嘉祥
第三个“头”,自然是“磕”给爹的。姐弟四人以我最幼,爹生于1931年,长我40岁,以至于爹在我印象里一直就是“老头儿”。依仗着爹那“使得好牲口”、“干得好石匠”、“杀得好猪”的手艺和起早贪黑的劳作,让我们一家六口人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能吃得饱、穿得暖。尤其是打“记事儿”起每到过年,别人家要靠“卖些地瓜干”的钱买点肉,才吃顿年夜饺子,爹用“杀猪的钱”大块大块地买回过年的肉,也“艳羡”刹了小伙伴们。如今,老爹已经八十有七(老家按虚岁),身子骨还算硬朗,脾气依然“倔”,这个“头”,也是少不了的~
图3 老爹今年虚岁87(属羊),身体还算硬朗
第四个“头”,是磕给2006年端午节那天去逝的娘。那年,娘才63岁(也是按虚岁),刚把她孙女——我的苗苗——从两个月大带到上了幼儿园小班半年,本该轻松下来好好享享清福,却早早地去了。只到现在,家人、邻居、亲戚回忆着叙说娘的事之后,总是要加上一句“老人家没福”的感慨。给娘磕头通常是在除夕那天的下午,和哥哥、侄儿带着纸钱、高香到娘的坟前,点着高香,边烧纸钱边念叨着让娘回家过年,流着泪跪在娘的坟前,那一刻~写到这里,泪水再次湿润了眼睛,惟愿娘在另一个世界里安祥~
图4 娘2006年端午节去世,还没有吃上“六十六的肉”。这张照片拍于2005年初冬~
第五个“头”,就是“磕”给街坊邻居。“邻居”、“近邻”在山东农村意味着什么,恐怕只有在那里从小长大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平时关系好的自不用讲,就是平时有些“磕磕绊绊”的,过年时一来一往,拜个年、磕个头,也就过去了。我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外出上学、工作那么多年、过年回来还依然街坊上挨家磕头拜年”的人,其中,自人老爹的要求,每年大年初一,早早吃过饺子,爹就叮嘱“别忘了去邻居家磕头”。于是,挨家挨户,进门寒暄,都问着几乎同样的问题,诸如“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走?”、“媳妇和闺女也回来没?”、“还在上海呢?”听起来似乎有些絮絮叨叨,也着实感受着老家人的热乎劲儿。就是平时回来,遇到邻居谁谁的,也都是操着张乡音“大婶”、“二叔”地招呼着。在街坊的眼里,没有什么教授、博士的,我还是那个“小宽儿”、“二高子”~
今年回老家过年,邻居小光来家里给老爹磕头拜年,不忘给爹开着玩笑说“二爷爷,给你磕头了,趁你现在还看得到”,稍停顿一下,指了指“贡”在堂屋正中央桌子上的“神位”,接着说“等什么时候,把你老人家也‘贡’到这个上面,再磕头你老也看不见了”,逗得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话虽然是“玩笑话”,却说得在理。常说的“及时行孝”,也是这个道理。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1-23 20:51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