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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历史足迹:扎根成电,一生相守
——聆听我校“钻石婚”、“金婚”、“寿星”老人忆往昔论人生
(王晓刚 学生记者团 张露瑶)
【编者按】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成电处处桂花香。满头银发,胜似春光,相守一生无相忘。“九九”重阳节即将来临,我们走访、聆听了“钻石婚”、“金婚”夫妇以及“老寿星”们“长长久久”的故事,并与广大读者分享。
今年,我校离退休教职工有4对“钻石婚”夫妇、29对“金婚”夫妇,90岁、80岁、70岁的“寿星”分别有9位、53位和65位。半个世纪之前,他们就来到了成电,在这里扎根、奉献。
他们融入了成电的发展,见证了成电的脚步。他们很乐意分享自己的故事。在他们看来,他们所述的“只是自己过去的平淡生活”。但对我们而言,这份平淡中蕴藏着我们想要的一切启示。
一、“钻石婚”夫妇:携手60年,最想说声“珍重”
1990年,彭才栋和李毓芳一起退休了。此前几十年,因为工作都很忙,俩人一天只能见两面。直到退休后,才真正过上了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的生活。
成都电讯工程学院建校后,她和他就前脚跟着后脚来了成都。她1955年到了成电的团委工作,他则先到成都市郊的天回中学教书,后来辗转到“红旗拖拉机学校”。
文革后,李毓芳从校团委调任宣传部,但学生工作并没有卸下担子,加上宣传工作后,就更忙碌了。但彭才栋对此帮不上什么忙,因为他1977年调任成电子弟学校(现“电子科大附小”的前身)校长后,工作也很多。
无数个白天,他们都忙着各自的事情,甚至很少有机会一起吃饭。李毓芳说“我吃了半辈子食堂!”其实,他也是,即便是俩人都在一个单位,也只有偶尔回家共进晚餐,谁先到家谁就去买菜做饭。
孩子们常常在家里自己做饭,“所以从小就独立性很好,长大了有出息!”儿子后来成为成电1979级的学生。
不过,同在一个单位,距离毕竟更近了一些,接送孩子上学就更加方便。李毓芳忙外不忙里,彭才栋就当上了“贤内助”,接送孩子上学、照顾家小一肩挑。
从1957年至1959年,是家里最困难的日子。当时彭才栋患上了肺结核,到省医院医治月余没有效果,终致吐血不止。她心疼他,但无能为力。后来他也“看开了”,干脆出院,再不理睬这事儿,专心地在成电周围开荒种菜,不仅喂饱了一家人,还使身体渐渐好了。
结婚60年,磕磕碰碰难免有,但这些只是他们生活中的小插曲,相互帮助才是他们家的“主旋律”。60年里,他从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但她心里最有数。
问起她最想对他说的话,她认真地说:“我很珍重他——他能体谅我、包容我一辈子,我很感谢他!”他则谦虚地说:“几十年过来了,她对家的贡献比我大,做得比我多!”
他们把一生辛劳都奉献给了成电,也把一生的美好回忆留在了成电。
二、“金婚”夫妇:脉脉50载,都说“找对了人”
周鸿仁1996年退休,但他并不闲着。虽然近两年耳朵有点背了,但带上助听器之后,依然可以在学校“老干部时政学习小组”里纵论国内外时事。
孩子们都很争气,工作顺利,家庭和睦,因此,他很安心。每天除了看报,就是听广播。内政外交大事,都能让他慷慨激昂。这时候,她的老伴儿苏超华常常在一边静静地陪伴,听他“唠唠叨叨”地做评论。
1956年成电建校时,周鸿仁就随南京工学院(今天的东南大学)的师生一起来到成电,后在无线电零件系(今天的微电子与固体电子学院)工作。他们先坐火车,后坐汽车,没有汽车的地方就骑马、步行,最终来到成都,就此扎下根来。
那时候,苏超华正在建设路小学当老师。当年的相识造就一生姻缘。1964年,两人在成电沙河校区举办了简朴的婚礼,从此相互携手,一起走过了50个春秋。
在苏超华的印象中,周鸿仁是个急性子,“啥子都要管”,但他很精干,喜欢较劲儿,在工作中更是如此,常在实验室加班,做不完工作“不下火线”。他科研和教学都做得好,被系里评了先进,也没空告诉她。后来,她才在学校的公告里知道了这些消息。
苏超华在小学当老师,一点也不比周鸿仁闲。因此,对孩子的教育都是由周鸿仁来管。他每天起得早、睡得迟,除了接送孩子上学,还要辅导孩子做作业。在孩子读书时,他俩都不看电视,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做自己的事情。
那时候日子过得紧巴,周鸿仁是家里的经济支柱,所有大项开支都从他的钱包里出。苏超华自己把工资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对于家庭经济收入,他俩虽然自管腰包,但一直互相信任、共同商量。她还会主动接济他的亲友,免得他工作分心。
有时候,他俩也会在具体问题上产生分歧,她生气时会好几天不理他,但她知道他“心直口快但心眼很好”。因此,她自己生气时常会自问:“同事之间都需要忍让,何况是我俩呢?”于是气就消了。
回顾这么多年的生活,苏超华说,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把身体养好,少操点心,时代这么好,一定要多活几年”。周鸿仁乐呵呵地说:“老伴这些年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一辈子我都很感激她,我找对了人,找了个好人。”
三、“九旬寿星”:教书一辈子,授人以渔很欣慰
博学多德,仁者多寿。90岁高寿的顾德仁依然身体健朗,但和以前相比,下楼锻炼的次数少了一些。儿女苦劝他下楼去“接地气”,老人却更愿意在楼上“观天象”,并以一贯的睿智反驳说:“天高几万里,26楼跟1楼相比,能少接多少‘地气’呢?”
顾德仁是在1956全国院校调整时,从华南工学院(今天的华南理工大学)来成都的。他是成电第一批被国务院授予博士生导师的4人中的一位。同时,还参与学校筹建事宜,是“筹委会”的重要成员之一。
初建时期,成电周边还是一片稻田,大家吃住都在工棚。顾德仁来成电时,沙河校区主楼依然在建。后来担任成电院长的王甲纲曾带着顾德仁在学校里视察,从5楼施工的木架板上大踏步走过去,顾德仁心一横也跟着走了过去。当时的那种后怕,现在说起来也依然历历在目。
他的一生和讲台、和学生、和成电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改革开放后,顾德仁走上了学校的领导岗位,1980年担任成电的副院长,后又任院长,直至1986年离任。
他从事高等教育事业45载,先后讲授过电工基础、电路理论、半导体电路、电磁场、微波技术、天线与电波传播、有源网络及反馈放大器、脉冲与数字电路、电视技术、电视设备等诸多本科生和研究生课程,培养博士生30名,硕士生数十名。
在他女儿的印象中,“父亲对学生很好,但对自己的孩子一直很严厉,是‘外松内紧’、‘宽人严己’型的。平日里公私分明,不占公家一分钱便宜,我们兄妹一直比较怕父亲。”
其实,“外松”只是一种生活方面的印象,在指导学生做研究时,顾德仁一点都不含糊,要求不仅特别严而且特别高,特别是博士生的学位论文,他强调“要用世界水平来严格要求”。
他花费了大量精力指导研究生,1993年被四川省教育委员会授予“优秀研究生指导教师”荣誉。他说,“这一生没什么追求,也没多少成就,把子女教育好了,把学生培养成才了,就是最大的收获”。
顾德仁不抽烟、不喝酒,至今如此;每天8:00准时起床,晚上按时休息,生活十分规律。妻子生前曾每天给他做洋葱吃,说是对心脑血管很有好处,直吃得一见就反胃;2002年,为了照顾生病的妻子,80岁高龄的他立志学做家务,下厨为妻子炒菜。有人曾问他长寿的秘诀,他常告诉别人,“只喝茶,不喝酒,不求名利,与世无争”。
四、“八旬寿星”:乐做育苗人,无心插柳柳成荫
吴家藩身材清瘦,但脚步轻盈。走起路来,完全看不出有80岁的样子。他几乎天天到老年活动中心阅览室看报纸。
成电建校初期,三校合并,但师资仍然短缺。吴家藩刚从中山大学毕业,就被举荐,与其他四位毕业同学一起来到了成电。其中,数学专业2人、外语专业2人,吴家藩是5人当中唯一搞物理的。
在此之前,成电由三校无线电相关专业合并,根据院系调整方案,华南工学院的电讯系,除留下几人担任全院“电工基础”课程以外,其他员工、设备全部都要迁往成电,林为干、冯秉铨、卢文、高兆兰、邓韵秋等“华南五教授”以及电讯系其他骨干力量都在抽调名单当中。
吴家藩在中山大学读书时,作为“华南五教授”之一的高兆兰教授曾给他带过课。因此,当冯秉铨致信请高兆兰推荐新秀人才时,高兆兰一下子就想到了吴家藩。
1956年9月14日,他到成电报到,9月17日就走上了讲台做助教,给学生做辅导并指导实验。开课时间很紧,他根本没有时间做什么心理准备。同时,他还给当时大名鼎鼎的冯志超教授做助手,边干边学,成长十分迅速。
吴家藩试讲之时,成电的时任院长吴立人亲自来听课,并提出了宝贵意见。那时的教工宿舍十分简陋,但吴家藩曾和陈星弼(现中国科学院院士)同住一个宿舍,平时相互交流,其乐融融。
吴家藩先从讲授大学普通物理开始,逐步涉及专业物理,如统计物理等高等物理课程。此后,他也随大批教授到“干校”锻炼。复课后,他立即参与编写物理教材。此后,他逐步加强对低温超导材料的研究。在中山大学期间曾跟随中国科学院院士洪朝生研究低温物理与低温技术研究,为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不过,教学一直是他的重心所在。但凡有“统计物理”相关的课程,都得吴家藩出马授课。相对而言,对低温超导的研究只能算是“业余爱好”。但是,我校在“低温超导”方面的平台,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积淀的。
吴家藩是一个“不容易急躁”的人。虽然过去吃了不少苦,但他的心态一直很好,从来都是“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的事儿”。他没有刻意地从事教学、科研或生活,在他自己看来,这几十年平平淡淡、自然而然地就走过来了,但最终结果还是让他感到欣慰,有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
他的妻子是教外语的。现在,俩人虽然退休,但都保留着“教师”的职业习惯。孩子们都在外工作。每当小孙子来看他们,两人一个负责物理、一个负责英语,抢着当“家教”。他俩已经收获了“金婚”,现在正平静地迈向“钻石婚”。他说,“人这一生,平平静静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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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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