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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物天地》2014年第5期是“纪念王世襄诞辰百年专题”,共9篇文章:王世襄先生留下的“世纪绝学”(周成)、慎终追远(马未都)、两件古物寄深情(张德祥)、怀念王世襄先生(胡德生)、追忆王世襄先生(马可乐)、俪松居旧藏唐“大圣遗音”琴(王风)、王世襄与铜炉(刘锡荣)、王世襄:一个文化符号背后的历史思考(廖廖)、王世襄藏品的市场品牌价值(阮富春)。借助网络,一一读过。
《文物天地》2014年第5期封面
《文物天地》2014年第5期封面是“明 周制 鱼龙海兽紫檀笔筒”,直径14.6cm,11.7cm(椭圆);高16.5cm;重998g 。中国嘉德2012春拍“翦淞阁文房宝玩”专场上,“明 周制 鱼龙海兽紫檀笔筒”以5520万元成交,刷新了木质笔筒的拍卖成交纪录。
笔筒原为王世襄(1914-2009)旧藏。书架上取下王世襄《自珍集:俪松居长物志》(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第222页载:紫檀色重黝黑,高浮雕龙二、狮、马、虎、象、犀、鱼、螺,出没于海水波涛中。水势汹涌,激荡砰訇,盘涡深旋,浪花飞溅,愈助海怪夭矫腾越之势。海水鱼龙间以异兽的题材,在唐宋时期即已用作装饰,至元明更为流行。笔筒所雕龙纹丰颅长喙,鬃鬣奋张,气势雄伟,与永、宣青花的瓷器装饰,颇多相似之处,在紫檀笔筒中应为时代较早者。
此笔筒王世襄20世纪50年代得于北京荣宝斋。文革中被抄走。
王在《自珍集:俪松居长物志》中记载:1983年,故宫博物馆邀我至北五所库房鉴定竹刻并为定级,启一柜,鱼龙海兽笔筒竟赫然在屉板上。取视,内贴纸条书一“毛”字。询其故,始知为“毛家湾林彪住宅送来”之标记。予上书国家文物局,说明笔筒乃我被抄未还之物。经国家文物局与北京市文物管理处查核抄家底册及“四人帮”从文管处取走文物之登记账,发现此笔筒确实抄自我家,后被黄永胜拿走,故记在黄账上。今有下落,自应发还给我,数月后笔筒由文管处送还至我家。事后我有一事不明:笔筒既被黄永胜拿走,记在黄之账上,何以会由毛家湾林彪住宅送交故宫?不得不求教于文管处工作人员之“文革”前即相识者。渠谓当时“四人帮”及其爪牙,往往三五辆汽车蜂拥而至。进门各选所需,然后彼此评比,争论优劣,间以嬉笑打骂,丑态百出。在离去前,手中所选文物,往往已经交换。故由姓黄转为姓林,实不足为奇云。是真可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也!
中国嘉德2003年秋拍,“俪松居长物——王世襄、袁荃猷珍藏中国艺术品”专场,此笔筒标“明 浮雕鱼龙海兽紫檀笔筒”。估价80-100万元,成交价209万元。
此次标明“周制”,因笔筒口沿有一圈’百宝嵌’的镶嵌装饰。“百宝嵌”的镶嵌装饰,系以螺贝、宝石等为材料,并且错银丝为缠枝蔓,镶嵌出缠枝莲花与宝相花等纹饰。本是漆器工艺的镶嵌装饰技法,但也运用于紫檀、黄花梨等硬木上。其作法是先在漆地或木胎上刻挖出浅凹槽,再把各种金银、宝石或贝壳等珍贵镶嵌物粘嵌上去作为装饰;百宝嵌要求的是色泽缤纷华丽的效果,嵌饰凸起于器表,有立体感,形成凹凸起伏的效果,这是其有别于唐、宋以来的螺钿、平脱工艺之处,相传此法为活跃于扬州的工艺家周翥所创。周翥,吴县(今苏州)人,活跃于明代嘉靖中期,然其确切生平不详。其人其艺在明、清士大夫的笔记中常见记载,有说周姓工匠名翥,又说名“治”、“柱”或“之”等(今人通称周翥)。如邓之诚(1887-1960)《骨董琐记》:(周)制,一作翥,又作柱,又作之,谓其名,或称“周嵌”。《崇祯吴县志》卷五十三〈人物·工技〉“周治”载:周治,嘉靖中人。工为诗歌,精于雕镂嵌空,以金玉珠母石青绿,嵌作人物、花鸟,老梅古干,玲珑奇巧,宛如图画。
翦淞阁主人乃台湾藏家黄玄龙。或许2003年以209万得者即黄。209万至5520万元,已翻26倍多。不知新主人谁焉?
2,东方早报6月4日“艺术评论”版以5个版面刊登“玩物明志·重看王世襄”专题,4篇文章:王世襄传奇之外的辛苦(田家青)、玩物明志、王世襄旧藏:从芳嘉园到上海博物馆、王世襄旧藏拾珍。
3,田家青《和王世襄先生在一起的日子》一书出版,北京青年报自5月17日起开始连载,5月29日阅读连载一至十三,近日再读连载十四至二十二。
4,5月20日,“畅安百年——王世襄老人纪念座谈会”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举办。5月25日,“笔畅意安——王世襄先生诞辰百年墨迹展”在三联韬奋图书馆举办。王世襄字畅安。
5,华夏收藏网推出“文物专家王世襄诞辰一百周年”专题,细分多个栏目,阅读何频《王世襄冤狱的一例旁证》、郑欣淼《王世襄:此身曾是故宫人》等文章。
6, 王世襄老珍藏的那张“大圣遗音”琴(故宫存有另一张同年代、同品题的宫中藏琴),是1948年王世襄夫妇“鬻书典钗”,以倾家之资从一位藏琴世家手中求得的。作为一代古物“玩家”、收藏家和鉴赏家,《明代家具赏识》等传世名著的作者王世襄,本人并不是古琴家,他的夫人袁荃猷,却是古琴一代宗师管平湖的入室弟子。家中藏有的几把唐宋元明的传世名琴,都是夫人袁荃猷追随管平湖学琴、抚琴的日常用器,所以,王世襄常常以“琴奴”自居。年前夫人久病辞世,王老先生悲痛恒久,实不忍睹物思人, 便将家中所存古琴连同与夫人共度几十岁艰难时光的各种珍藏,尽数释出,交付古物市场拍卖。上言之稀世“大圣遗音”琴,在嘉德“俪松居长物”拍卖会上竟然拍出了891万元(人民币)的天价,创出中国古琴迄今为止世界最高的拍卖纪录。然而,正是在这样一琴值连城万金的卖场喧嚣之中,王世襄却轻轻一挥手,将家藏的另一张同是传世稀珍的宋琴(一说明琴),无偿送给了一位年轻的琴人——曾跟随袁荃猷学琴、也是平原、晓虹的学生某君。据说,当日看王老事忙,某君上门搭手相助。“你懂琴,这张琴,你拿去。”就这么一句话,万金过手而不假辞色。——可以用倾世之价为心爱宝物寻一个华贵的寄托,也可以将一言九鼎之约托付给两袖清风的少小知音——这就是古琴。和静清远,宏细自持。“放情宇宙之外,自足怀抱之中”。虽千万人吾往矣,虽万金难鬻却举重若轻。——千岁之下,清风朗澈,古琴的高格若此,琴人的高风若此啊。 ——摘自苏炜《金陵访琴》
阅读苏炜笔下的王世襄,联想到张德祥笔下的王世襄:当我抱着这沉甸甸的绣墩走出院门时,看到王先生两手空空的站在街上,想必是没有收获。当王先生看到我怀中的大漆绣墩时,眼睛一亮,随即快步上前观看。一番审视后,面上渐渐露出喜悦之色,停了片刻便反复说:“祥子,让我先玩玩吧!让我先玩玩吧……”喜爱之情难以自抑。面对我的恩师、忘年之交的长辈朋友的恳求,我怎能不答应呢?我随即脱口说:“王老,您这么喜欢是对我眼力的肯定,这绣墩就送您了。”那一刻,虽然我心中也有几分不舍,但终究是师恩情谊重于泰山啊!——摘自张德祥《两件古物寄深情》
7,2003年4月,我收到先生所赠《自珍集》,从中可看到他的收藏史及情趣。同年6月,我曾以《贺新郎》一阕,感谢先生赠书:“掩卷寻思久。算方知、物皆有道,物皆能究。原本人生多趣味,直待搜求参透。这玩字、天机当有。总总林林窥胸臆,唯自珍、人更珍情愫。雅俗韵、钧陶手。天毓灵奇天应佑。笑回头、劫尘历历,此心株守。俪侣涸辙相濡沬,锦思花雕云镂。广陵散、流传今又。莫谓怱怱崦嵫近,看茂深、大树枝枝秀。人似昨、青衫旧。”……我收到过他的许多赠书,最爱读的是他的“锦灰堆”系列,曾写了首小诗赞之:“人自风流笔自瑰,锦灰莫道不成堆。如思如诉动情处,庾信文章老蚌胎。”……世襄先生辞世不久,我写了一首小诗以表悼念:“锦心锦翰锦灰珍,博物风云老斫轮。感念平生无限事,此身曾是故宫人。”——摘自郑欣淼《王世襄:此身曾是故宫人》
——本博主附言:《自珍集·俪松居长物志》,《锦灰堆》、《锦灰二堆》、《锦灰三堆》、《锦灰不成堆》也是我时常翻阅的图书。
参见本博《三读王世襄》http://blog.sciencenet.cn/blog-708326-79877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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