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不怎么喜欢余光中,认为余光中此人人品一般。文得虽然喜欢李敖,但也喜欢余光中的某些诗歌。
无论如何,在台湾诗人中,余光中应该是在大陆最有名的一位,一首《乡愁》让他的诗歌在大陆成为绝响,他的声名也变得异常显赫。然而在文得看来《乡愁》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这首诗歌的艺术水准,而是在于这首诗歌所传达的情感。
乡愁的情感在于任何人,离乡的人思念故乡,没有离乡的人因为余光中台湾人的身份,也联想到某种超越个人的情感。作为台湾而言,据说在一个时代曾经飘荡着“乡愁”的絮念,人们喜欢余光中的这首《乡愁》便有根可据了。
前面我说道《乡愁》这首诗歌从艺术水准上讲并不见得有多高明,但它却巧妙的将乡愁随着岁月的变更表达了出来,让人们在读诗的时候可以回望过去,也让不同年龄段的人找到了静默沉思的承载,所以在情感的表达上还是很好的,也不啻称为一首好诗。
然而,对于诗歌的语言美颇为推崇的文得今天在这里向大家推荐余光中的另一首诗歌《等你,在雨中》。
【等你, 在雨中】
作者:余光中
等你, 在雨中, 在造虹的雨中
蝉声沉落, 蛙声升起
一池的红莲如红焰, 在雨中
你来不来都一样, 竟感觉
每朵莲都像你
尤其隔着黄昏, 隔着这样的细雨
永恒, 刹那, 刹那, 永恒
等你, 在时间之外
在时间之内, 等你, 在刹那, 在永恒
如果你的手在我的手里, 此刻
如果你的清芬
在我的鼻孔, 我会说, 小情人
诺, 这只手应该采莲, 在吴宫
这只手应该
摇一柄桂浆, 在木兰舟中
一颗星悬在科学馆的飞檐
耳坠子一般的悬着
瑞士表说都七点了 忽然你走来
步雨后的红莲, 翩翩, 你走来
像一首小令
从一则爱情的典故里你走来
从姜白石的词里, 有韵地, 你走来
应该说这首诗歌有点走戴望舒《雨巷》的意思,但问题就在于人人皆可模仿戴望舒,模仿《雨巷》,而似乎唯有余光中的这首《等你,在雨中》隐约可及。
这首诗歌的语言很美,古朴温润,将本来心急火燎等人的烦躁状态一抛而去,坐而欣赏雨中的美景,大有此间乐,不思妮的状态。然而,最终佳人还是在雨雾中翩翩踩莲而来,仿佛每个脚步的起落都带着韵律,都在追随细雨的节奏。
应该说在描写上这首诗歌费了很多心机,但是在气韵上还是差了《雨巷》许多。《雨巷》留给人的画面是果真在一个青砖阁楼间的巷子中走过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倩影女子,举步迟缓,内心迟疑,仿佛是有诸多未尽的言语等待找到那个诉说的人,仿佛是有诸多未尽的谜底等待合适的人去揭开,这会勾起所有人想去了解她柔软的心灵,这是一种诱惑,也是创作上的一种成功,朦朦胧胧,不知所向,不知所求。然而,一个女子撑着油纸伞在雨中旖旎而过,只可以听见她的脚步声。
《等你,在雨中》则失去了这种遐想,自己一个人在雨中等待着自己的她前来赴约,雨中的季节很美,诗人徜徉美景之中,“ 蝉声沉落, 蛙声升起 ”写出了一种动感和错落,赋予声音一种画面感,可以说是非常好的诗句。当诗人沉寂于美景的时候,仿佛产生了某种恍惚的错觉和状态,仿佛自己是在地球之外,自己是在地球之外等待着自己的恋人,当然这也从某种侧面在向读者传递他的爱人很美的信号。进而向自己的恋人表白,将她比作月子嫦娥,痴迷留恋往返。不知是等了多久,不知是快乐了多久,也不只是游移了多久,看手表的动作将作者带回现实之中,一抬头间,佳人如莲花般开放在自己的眼前,此刻除了紧紧相拥和因为美而带来的感动,还能说些什么呢?
尽管如此,当我们朗诵这首《等你,在雨中》的时候,依然是古意翻腾、美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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