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师兄正在兰州参加兰洽会,他在微信上分享了兰州本土乐队低苦艾的一首“兰州,兰州”的歌曲,很幸运的借着从国内传到非洲的微弱网络信号,打开并听到了这首讲述兰州的歌曲。很突然的某种情绪被打开,一切关于兰州的记忆突然从无到有,那些潜藏很深的若有若无的潜意识突然觉醒,敲打我,敲打一只绵长的叙说,黄河水从此流过。
关于兰州,这故乡的首府所在,飘荡在遥远的记忆像是一顶绿色解放军帽的帽檐,又像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子的回眸,是我最早关于大城市的印象。已经没有记忆最早一次去兰州是在自己几岁的时候,但保留记忆的最早一次应该是在我小学毕业那年的暑假,车子仿佛是从山间的一条路上驶了进去,下了这段弯坡路就进入了城市,那天阳光明媚,房屋并不高,但却有一种主宰世界的力量。
兰州,这座与黄河紧紧相连的城市,与建造于1907年的黄河铁桥公共见证了兰州和西北人民的一种情结和历史。不信你站在黄河铁桥之上,听车子往来黄河两岸,黄河水低低的流,发动机轰鸣,铁桥在风中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这何尝不是一种对于历史和存在的叩问?不信你听这首低苦艾的“兰州,兰州”,抑或者你听兰州本土另一支很有名的乐队野孩子的“黄河谣”,听那声音你能听到一种”土“,和这种”土“中所传递出来的爽朗,从那声音中也能听到一种植根黄土之中的坚守。
是的,兰州这座城市是一座夹在两山之间的狭窄城市,黄河穿城而过。这已是一千九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金城县被设立,从此金城兰州开启了其作为一座城池的命运,人们沿着黄河两岸筑城筑家、繁衍生息,这座城市的一千九百多年,正是兰州乃至甘肃人民的一千九百多年。
车流涌动,熙熙攘攘。今天的这座城市和其他的每座城市一样,喧嚣在每个黎明和黄昏,他们有的人开怀大笑,有的嚎啕大哭,有的人住进高楼,有的人蜗居地下,这座城市把人世的一切酸甜苦辣都包容了进去,又承受新的酸甜苦辣。
此时,凌晨两点的午夜,一家叫做”嘉峪关烤肉“的烧烤店老板老马正开始收摊,黄河上凉风嗖嗖,你能闻到他身上的炭火味,沿着河道飘。他来到这座城市谋生,他在黄河边开着烧烤店,他依着黄河,他抱着黄河,黄河拥抱他。
继续听歌,你听野孩子的”就像我的灵魂“:
自从那天来到这样的城市,
我的眼睛就像沉默的黑夜
自从那夜经过你的身体,
我的灵魂就像狂乱的秋风
哦。。。
求求上帝,给我一棵毒草,给我一杯烈酒来
让我把理想,还有那些爱情,全部都烧成灰
这座城市存在于此,很多人来到了这里,爱上了这里。这座城市其实和其他很多城市一样,包含着爱与恨,求与失。这就像成长一样,在一场情欲奔泻之后,一群人在黄河边喝夜啤酒,十几瓶酒进了肚子,有人问要不要再来一串烤牛筋,突然你情感奔泻,哭的一塌糊涂,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情感,这就是兰州人,这或者就是西北人。
而今,我生活在其他的城市,与兰州无关。记得那年经过兰州去西宁,兰州的马路真烂啊,柏油马路坑坑洼洼的,而当我今年经过兰州去敦煌的时候,兰州正在修地铁,车子真是堵啊。但这都与我有几个关系呢?我不是归人,我是个过客。
记得小学毕业那年我在兰州的时候,兰州正在开”兰洽会“,姑父说来了几个老外都是花钱请来的,也签不了几个项目。而今”兰洽会“也在开,我看到F师兄传来的照片和他的直播,似乎如今的”兰洽会“已经高大上了不少,或许如此吧,希望如此吧,谁知道呢?
中国如此大,世界如此大,必须赞叹人类的生存能力,不管富裕或者贫穷,不管先进或者落后,人总是被环境改变并适应生存,而每一种生存方式都被根植于当地人的文化和生活中,像一种祝福,又像一种诅咒,沿着这条不归的路人们一路走了下去,无怨无悔,很多时候步履匆匆都来不及发问。
祖祖辈辈的人生活在此,祖祖辈辈的后人们又生活在此。看黄河水东流,听风打杨柳,吃黄河蜜,喝西凉果饮,啃着黄河两岸的沙地西瓜甜透心窝。唱起兰州吧,打起节奏,在节奏里淹没自己,淹没音乐,淹没人事,淹没历史:
兰州~总是在清晨出走
兰州~夜晚温暖的醉酒
兰州~淌不完的黄河水向东流
兰州~东的尽头是海的入口
兰州喂~兰州哦~
兰州喂~兰州哦~
兰州喂~兰州哦~
嘿~兰州到老~
(低苦艾乐队”兰州,兰州“)